唐僧喘息始定,抬头远见一簇松阴,内有几间房舍,着实轩昂。
久无人出,孙悟空性急,跳起身入门里看处:原来有向南的三间大厅,帘栊高控。
孙悟空道:「不要和我说这些。老孙只管师父好歹,你与沙僧,专管行李马匹。要是怠慢了些儿,老孙先要一顿粗棍!嘿嘿!」
孙悟空道:「是龙。」
唐僧骂道:「悟空这泼猴,他把马儿惊了,原来我还骑得住哩!」
上有六张交椅,两山头挂着四季吊屏。
唐僧才与八戒、沙僧牵马挑担而入,只见那妇人出厅迎接。
孙悟空偷笑道:「八戒,自从有了你与沙僧,我又不曾挑了,那知多重?莫不是你嫌累?」
沙僧闻言道:「哥哥,真个是龙么?」
唐僧连忙下马,见一座门楼,乃是垂莲象鼻,画栋凋梁。
脂粉不施犹自美,风流还似少年才。
八戒道:「猴哥啊,你看看数儿么:四片黄藤蔑,长短八条绳。又要防阴雨,毡包三四层。匾担还愁滑,两头
八戒饧眼偷看,你道他怎生打扮:穿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系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下映着高底花鞋。
唐僧正按辔徐观,又见悟空兄弟几个赶来。
孙悟空高声叫道:「师父,请进来耶。」
八戒道:「猴哥,不要打我,打就是以力欺人。我晓得你的性格高傲,你是定不肯挑的;但师父骑的马,马那般高大肥盛,只驮着师傅一个,叫他带几件儿,也是弟兄之情啊。」
时样鬘髻皂纱漫,相衬着二色盘龙发;宫样牙梳朱翠晃,斜簪着两股赤金钗。
猪八戒因赶马,走急了些儿,喘气嘘嘘,口里唧唧哝哝的闹道:「罢了!罢了!我肚别腰松,担子沉重,挑不上来,又弄我奔奔波波的赶马!你这个天杀的弼马温啊!」
那马看见拿棒,恐怕打来,慌得四只蹄疾如飞电,飕的往前跑去了。
行者道:「你说他是马哩!他可不是凡马,本是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唤名龙王三太子。只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他父亲告了忤逆,身犯天条,多亏观音菩萨救了他的性命,他在那鹰愁陡涧,久等师父,又幸得菩萨亲临,却将他退鳞去角,摘了项下珠,才变做这匹马,愿驮师父往西天拜佛。这个都是各人的功果,你莫比他。」
美妇人见了他三众,更加欣喜,以礼邀入厅房,一一相见礼毕,请各叙坐看茶。
唐僧道:「徒弟们,你们看那边,有一座庄院,我们刚好去借宿。」
孙悟空正然偷看,忽听得后门内有脚步之声,走出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来,娇声问道:「是甚么人,擅入我寡妇之门?」
悟净道:「师父不曾跌下马来么?没事吧?」
孙悟空陪笑道:「师父莫骂我,都是八戒说马太慢,故此叫他快些。」
屏门上,挂一轴寿山福海的横披画;两边金漆柱上,贴着一幅大红纸的春联,上写着:丝飘弱柳平桥晚,雪点香梅小院春。
孙悟空道:「你要他快走,我教他快走给你看。」
唐僧手软勒不住,让它劣性,奔上山崖,才渐渐慢速步走。
八戒拴了马,斜倚墙根之下,三藏坐在石鼓上,孙悟空、沙僧坐在台基边。
孙悟空就要进去,三藏道:「不可,你我出家人,避些嫌疑,切莫擅入。等他有人出来,以礼求宿,方可。知道吗?」
唐僧启手道:「老菩萨,高姓?贵地是甚地名?」
孙悟空,把金箍棒揝一揝,万道彩云生。
钉上钉。铜镶铁打九环杖,篾丝藤缠大斗篷。似这般许多行李,难为老猪一个人天天担着走,偏你跟师父做徒弟,拿我做长工!要不猴哥我俩轮换着挑如何?」
那妇人笑语相迎道:「长老,那三位在那里?请来。」
孙悟空闻言,急抬头举目而看,果见那半空中庆云笼罩,瑞霭遮盈,情知定是佛仙点化,他却不敢泄漏天机,只道:「好!好!好!我们借宿去吧。」
正中间,设一张退光黑漆的香几,几上放一个古铜兽炉。
沙僧歇了担子,八戒牵了马匹道:「这个人家,是个富实之家,大有钱也!」
慌得个大圣喏喏连声道:「小僧是东土大唐来的,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经。一行四众,路过宝方,天色已晚,特奔老菩萨贵府,告借一宵。」
八戒道:「猴哥,我闻得古人云,龙能喷云暧雾,播土扬沙。有巴山捎岭的手段,有翻江搅海的神通。怎么他今日这等慢慢而走?莫不是病龙一条?」
云鬓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
美妇人道:「此间乃西牛贺洲之地。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幼年不幸,公姑早亡,与丈夫守承祖业,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夫妻们命里无子,止生了三个女孩儿,前年大不幸,又丧了丈夫,小妇居孀,今岁服满。空遗下田产家业,再无个眷族亲人,只是我娘女们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