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翻到科林接受采访的页面。
“这篇采访把他说得太好了,”珍妮皱着眉头,“说他礼貌,有风度。”
“演员嘛。”简的声音闷闷的,她把被子盖在了头上,像一个帐篷。
“他跟你说话的时候有礼貌吗?”
“倒是很温柔。”
“你看看这个,” 珍妮毫不犹豫地掀开她头上的被子,把杂志往她面前塞,“说是对衣着很注意,不会随便拿衣服往身上套。”
“这个可能是真的吧,“ 简眯着眼睛看了看采访文字,转过头对珍妮一脸坏笑地说, “毕竟我只看过他穿衬衫和裸体的样子。”
珍妮发出一声微弱的尖叫,脸涨得通红。
“你说话太直接了,亲爱的。”
“只是性而已,珍妮。”她翻过身盯着天花板,发现了一块没见过的小污渍。
她的生活又回到了认识他之前的样子,只是她不用再去打工,还能给父亲打电话说不需要他汇钱了——她声称自己找到了一份收入还不错的兼职——这确实也不是谎话。
她依旧穿着以前的衣服,用廉价的化妆品,拎着特价买的手提包。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给自己还有两位伙伴在高级商场买了鞋子。
她把漫长的秋日花在了散步上,从时代广场一路走到中央公园,坐在中央公园的湖畔喝咖啡,看小孩玩耍,游人拍照。
新闻里对科林参演的新电影诸多报道,她几乎不用点开娱乐新闻的板块都可以看到他的脸在朝她微笑。
那是一种克制的笑容,好像连每一分一毫都精确计算过,通过多方考核,最终呈现。
她用指尖触碰手机屏幕上他的脸,想把他的笑容往上提。
中央公园的树叶并没有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全部落下,相反树木依旧郁郁葱葱,只有湖边的几棵配合季节展现出好看的橙红,有些则干脆把黄叶全部抖落。
不过中央公园那么大,也不好说。
她踩在落叶上听声音,心思往四面八方发散。
看他的照片会忍不住回想两人赤身裸体的缠绵(即使看着时代广场的巨幅海报也如此),她把这件事归咎为生理期后的躁动。
她对时间的概念很糟糕,时常把不久之前的日子当作遥远的过去,这十天对她来说似乎有半个月,万圣节仿佛近在眼前。
她认定他已经对她厌倦,睡了别的女人,不再对住在布鲁克林的女大学生有所留恋。
“那真是太可惜了,和他再做一次也是好的。”
她自言自语,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整出科林·沃尔斯和异国女子相亲相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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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对于13个小时长途飞机之后的时差毫无感觉,他宣称这是他平时爱好户外运动的缘故,完全无视了科林所说的”下回坐经济舱试试看“的提议。
车开到曼哈顿下城区,幸运地找到了停车位。
路过的学生对这台庞然大物并不在意。
科林一眼就看到了他所想的那双眼睛。
简·莫里斯一点也不怕冷。她周围的人都穿上了外套,只有她穿着扣到脖子的白衬衫,外面套了一条深色连衣裙,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看上去活像是私立女子高中的学生。
她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巴掌大的书,心不在焉地翻着。半红半黄的落叶不时飘落,有一片落在了她肩上,她转过头拿起那片并不好看的叶子,脸上露出温柔快乐的笑容。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笑,消弭了他所熟悉的她本来拥有的神情,仿佛成了另一个人。
大约是他的目光有了触感,她注意到了遥远处的他。
笑容转瞬即逝,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注视着车窗,目光锐利得似乎能看清玻璃后的人。
他看着她,忍不住开始设想待会儿要如何解开她的衣服。
一个蓬松金发的高大女人突然跑到她面前打招呼,后者明显吓了一跳,随即开心地向对方展示落在肩上的叶子,就像小孩展示宝藏。
科林心想这大概就是她常提到的珍妮。
高大女人跟她说了些话,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简·莫里斯匆匆回头看了他一眼,便挽着好友离开了。
简自认为是最轻松的大四学生之一,她只剩一门课程要修读(米德尔教授的《社会道德》最近开始激烈地讨论性工作者的合法性,这让她觉得很微妙),论文题早已拟好,不打算找实习或者工作。
下午的课结束之后,她和两个伙伴正在讨论教授的卷发是否每天都精心吹过,一辆她不认识名字的高级轿车停在了三人面前,司机彬彬有礼地下车,问她是不是简·莫里斯小姐。
“简直就像《美国精神病人》。”艾伦倒吸了一口气,眼珠瞪得老大。
“所以说今晚我们只能吃外卖了吗?”珍妮担忧地说。
简做了一个Peace的手势,和朋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