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賓的春節連假結束在初五的傍晚,她離開爺爺家後先回自己的公寓,把周春天的愛心打包菜和趙思危包的餃子全部塞進冷凍庫,換了身上班用的白襯衫和黑西褲,套了件針織毛衣,拿出舒適的低跟鞋,拎起上班用的托特包,便下樓讓管理員幫她叫了台計程車趕到機場去。
王若賓工作的公司是一個多角經營的日本商社,業務涉及能源、資訊、運輸還有跨國人力資源,她在人力資源部門工作三年了,因為表現良好並且Jing通英日文,這次便被部門主管要求接待從總公司來的實習團,實習團裡有兩個日本幹部帶著國籍各異的五位新員工來見習海外分公司的跨國人力招募業務。
王若賓年前就先預訂好了九人座小巴還有飯店,也做好了為期一個月的實習日程表,平日除了頭一周參觀整間公司和各個部門以外,剩下的時間都安排了不同內容的分組業務見習與實作,假日則安排了一些觀光行程,而王若賓會全程無休的陪伴實習團直到離境。
這段時間,王若賓忙到幾乎沒有私人時間,除了表定活動外,她還不時得幫忙解決實習團的突發狀況,甚至還有一晚她半夜接到電話,只能穿著睡衣匆匆出門送突發腸胃炎的幹部去醫院急診。
幸好,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是太長,在送機的這天,王若賓看著實習團的所有人都完好如初的登機離境,忍不住在送機口原地跳了幾下,接下來她有主管特許的三天假期,再加上周末,能連休五天,王若賓踏著輕快的腳步,坐上機場排班的計程車回公司打卡下班。
和主管以及仍要努力三天才能休息的同事打了招呼,王若賓離開辦公室,進了大樓一樓的高檔咖啡廳,想點杯咖啡吃塊蛋糕犒賞努力一個月的自己,才剛推門進去,還沒走到櫃檯,就被一個中年男子迎面撞上。
男人手中的冰咖啡潑了王若賓一身,白襯衫瞬間變得又濕又貼,王若賓跳開了一步,低頭看著自己滿身狼藉,剛要叫店員幫忙拿些紙巾,男人就突然靠了過來,伸手摸上她的胸口。
「真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髒了,脫下來我幫你洗洗再還你」男人說著就作勢要去解王若賓的襯衫扣子,被瞬間嚇傻的王若賓下一秒回應過來,趕忙拍開對方的手尖聲的說:「不要碰我!」
男人卻像是沒看出她的抗拒與不悅,竟出手拉開她護住胸口的手,王若賓只能出手揮舞提包反擊,一邊收桌子的女店員發現有狀況,也趕過來幫忙將對方拉開。
「這位先生你不要再鬧了,我們會報警的!」女店員一邊拉著男人的手,一邊試圖把王若賓藏到自己身後,但男人卻死死抓著王若賓的手腕,大聲的說:「報就報啊,我可是很有誠意要幫這位小姐清理耶,你們這是什麼態度?」
王若賓生氣的掙扎著,正想要開口罵人,咖啡廳的門就被人急急推開,發出好大的聲響,下一秒一個修長的身影靠了過來,男人抓著王若賓的手被來人捏住了腕部,似乎是被用了相當大的力量捏住的,男人吃痛的發出尖叫,同時鬆了手,女店員見狀趕忙把王若賓帶了開來。
拉開了距離,王若賓才看清方才一陣混亂中沒能認出的身影,一股強烈的安全感湧上心頭,她不自覺的紅著眼眶,語帶委屈的開口喊了聲「小叔叔」。
趙思危看起來很生氣,即便他不是個表情豐富的人,但那股怒火卻是在場眾人都能感受到的,他緊緊捏著中年男人的手,還揣著往一個奇怪的角度折,男人疼的乎亂喊叫,趙思危只是冷冷地看著對方默默的加大力道。
此時,在櫃檯的店員通報下趕來的警察走了進來,趙思危這才把手鬆開,走到被女店員護著的王若賓身旁,脫下了身上的皮夾克披在她身上,然後將她擁入懷裡,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脊,小聲地安慰著她說:「不怕,沒事了」。
王若賓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眼淚有點忍不住,她把臉埋在趙思危的胸口,無聲地哭了。
從警局作完筆錄出來,已經是傍晚了,中年男人因為咖啡廳提供的監視畫面罪證確鑿,已經被移送。
出了警局,王若賓的心情已經平復了不少,她和趙思危並著肩走在人行道上,身旁的趙思危身上只剩了件單薄的上衣,而被披在她身上的皮夾克,內裡已經沾上了咖啡的顏色,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趙思危一眼,趙思危也注意到了,不過他倒是不太在意的樣子,只是護著她繼續往前走。
「你還要回公司嗎?」趙思危問,王若賓搖了搖頭說:「我中午就下班了,接下來幾天連休,沒想到只是去喝杯咖啡卻遇到這樣的事,我這個連休開始的真不順利,對了,你怎麼會來我們這邊的咖啡廳?」
「我去那棟樓見客戶」趙思危說著頓了頓,又問:「要回家了?」,王若賓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了看周圍,自己的公寓離公司很近,這間警局就在兩者的中間,於是伸手指了指方向說:「我家就在那」,趙思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王若賓指的公寓大樓大概離這裡兩三個街區遠,他沒有多餘的思考,直接低頭對她說:「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