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点。
恒河北岸的人们完成了忙碌的工作,和三两好友结伴简单的吃完了一顿夜宵,这一天便算是结束了。店主收起了因为长期摆在街边而满是油渍的桌子,留了一地的狼藉等待第二天清洁工来打扫,整条街便都暗了下去,只有几个灯管立牌亮着微弱的光。
而恒河南岸,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南岸的岸边停靠着一艘装饰豪华的邮轮,船身围了一圈彩灯,连着岸边闪亮亮的连成一片。穿着Jing致修身礼裙的少女一手挽着男伴一手举着刚从服务生托盘中拿起一杯红酒,弯着一双笑眼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引人开心的事情。
今夜来参加聚会的人有很多,鱼龙混杂,但怎么说都是非富即贵的‘小资’人士,她们根据家庭,事业等一众杂七杂八的因素暗自分为三六九等,三三两两的聚在轮船各处,只有最‘厉害’最顶端的阔少小姐们可以站在邮轮的最高处,俯视众生。她们所处的地方位于轮船船头的甲板处,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那群尊贵的‘先生’‘女士’在交谈。
少女名为周玉,家里前不久投资了几处小矿产赚了些钱,前两日高价从一位落魄小姐的家里买下这张邀请函,她初次接触到这个繁杂又纸醉金迷的世界,谈不上是慌张还是有些紧张。幸好一上船便遇见一个长相俏丽又外向开朗的少女戴莲跟她叽叽喳喳的介绍这里的一切。
戴莲见她暗自看了好几眼船顶笑嘻嘻道:“周小姐看上哪家富少爷了?”周玉脸上快速飘上两抹绯红,有些恼于戴莲的直白,羞道:“胡说些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她轻轻拍了一下戴莲“我只不过好奇上面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我什么都不懂。”周玉生的好看,如今羞红了脸的样子不禁惹得周围几位小少爷暧昧的眼光。戴莲心里心里粗鲁的骂了一句,但面上还是尽职尽责道:“这几位可都是名动京城的少爷们,不仅生的好看,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才有资格站在最顶端。你看最中间穿白色西装的小少爷,是柏家的小少爷柏希尧,现在的柏家掌门人家里不仅有巨大的产业链,你现在知道的最火的明星都是他公司旗下的。”戴莲轻轻拍了拍周玉的肩膀“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周玉自小身边的好友都是文静又内敛,何曾听过戴莲这种开放的言语,一时间脸颊更是通红,假意抬手要打:“不许胡说……”可惜她忘了她今天穿的礼服袖下有一条长到落地的飘带,抬手间飘带被风吹起,正巧身边经过一个步履匆匆的服务生,长长的飘带卷上他的脚腕,服务生慌忙躲避没想到一个不稳手上托盘的红酒就要付之一炬。
却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戴着白色丝质手套的手伸出稳住了服务生盘中的酒杯,只堪堪洒出了几滴红酒罢了。
服务生身形稳后忙鞠躬感谢,周玉也是个怕惹事的姑娘,如果因为她扰乱了别人的兴致可太糟糕了。她转身要道谢,却没想到见着那人却愣住了。
来人不同于其他穿着各式礼裙的少女,她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女式剪裁西装,腰上松垮的系着一条同色小牛皮腰带。长发微卷披散在身后,她长相Jing致,戴着一个金丝拉线边框眼镜。和这个场景似乎完美融合似乎又格格不入。
但周玉还是下意识的将话讲完:“……多谢。”
那个女人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没关系。”她对周玉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服务生尽职尽责的对周玉倒了歉,周玉顺手将喝完的酒杯放在托盘中就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戴莲这才上来挽住她的手臂:“你知道她是谁吗?”
周玉摇了摇头,但还是道:“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戴莲一撇嘴——
“她是柏希尧的管家,算不得什么厉害人物,只不过攀对了主人罢了。”
和游轮下要彻夜狂欢的人不同,他们这些尊贵的‘少爷’‘小姐’们,在十二点前就会陆续退场,他们来参加这个聚会不是为了获得各种各样的机遇,而是纯粹的给宴会的主人一个面子罢了。或者说,他们自己就是机遇本身,也不知道上哪才能获得更好的‘机遇’。
“我看见你亲爱的管家了。”裴思晃着手里的酒杯,将甲板上小小的‘意外’看的一清二楚。他看着那个女管家穿戴严肃而整齐,穿过混乱的人群,正往此处走来。
他抬眼看向身边面如寒冰的柏希尧:“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不过十点一刻。”他念念叨叨的,柏希尧却一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不过裴思本来也没有奢望这人会回话,柏希尧嘛,这三个字就解释了一切。
与只通过传闻了解他的人不同,他可是实打实接触他的人。这人自两年前从费城凭空出现,以一个私生子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一举夺来了柏家的继承权,雷厉风行的处理了所有可以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并且成功将自己已过世的母亲扶了正正了名,本身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物,和他交流都要直奔重点尽量简洁,否则他是连听都懒得听。两年,他能从风起云涌步步是血的费城从低贱到如今谁都要捧着谁都不敢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