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赤井秀一,白井凉奈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有一天,她和降谷零在车里解决完,他把她送回公司。临下车前,他给了她一个吻。
接吻的时候,她突发奇想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他紧闭的双眼和颤动的金色睫毛。
犹如信徒般虔诚,犹如蝴蝶般脆弱。
他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扶着头枕,整个身子从驾驶座探出来,把她笼罩在Yin影中。
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尽管她一直在伤害他,但这个男人,仍旧深深地爱着她啊。
世上会有这样的爱吗?
诞生于囚笼中的爱,诞生于猫眼后的爱,诞生于无尽时空中的爱。经历仇恨和痛苦而不更改,经历愧疚和心碎而不更改,经历恐惧和折磨而不更改。
双唇分开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
波本,她说,你知道我一直和苏格兰在一起吗?
降谷零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沉浸在亲吻的余味中,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在第一个安全屋里,做过一次,在第二个安全屋里,做过许多次。这一年,我也会抽空去见他哦。
她的嘴一张一合,发出来自地狱的声音。
降谷零如遭雷击。
白井凉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然后从车上走下去。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车门重重关上,他回过神来。
第二天上班,降谷零有些心不在焉。
他甚至拿错了文件。
风见裕也敲门,把正确的文件送进来,发现降谷零看着窗外发呆。
他暗暗吃了一惊。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警察厅和警视厅一起开会,降谷零遇到诸伏景光。诸伏景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和降谷零打招呼,zero,好久不见,要一起吃午饭吗?
沉重感更强烈了,棉花堵住喉咙,降谷零避开诸伏景光的视线,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走向餐厅,在靠窗的桌边坐下。阳光打在雪白的桌面,反射进降谷零的眼睛里。他夹起一颗rou丸,手却抖了一下,于是丸子掉了下来,咕噜噜在饭盘里打滚。
诸伏景光注意到了,但他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等了一会儿,才装作不经意地询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非常不好,降谷零想。他很愤怒,感到被背叛,被白井凉奈背叛,被诸伏景光背叛。
他当然知道,诸伏景光并不知情。但是
杀人诛心。有一种人动手,不见任何血光。
工作比较忙。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要注意休息,不要累到自己。诸伏景光的眼中充满关切,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
告诉他,告诉他。蠢蠢欲动的冲动驱使着他张口,但在话语滚出舌尖之前就被他咽了下去。
这是景光,降谷零在心中提醒自己,你的发小、挚友和同伴,他分享你的痛苦,和你并肩作战,他知道你的秘密,关心你的身体和情绪。如果你死了,他最伤心。
诸伏景光察觉到降谷零的欲言又止,发生了什么?
没事。降谷零挤出一个微笑,逐渐平静下去,没事。他又强调了一遍,对着诸伏景光,也对着自己。
降谷零决定默默退出。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很冷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心里烧了一整天的火焰熄灭,全身的血ye都凉了下来。
他给白井凉奈编辑了一封很长很长的短信,删删改改,增增补补,最后消息发出去了,她迟迟没有回复。
于是生活又变回了一个人,他再次无休无止地加班,早出晚归。
因为家里留下了和她一起度过的回忆,床、沙发、餐桌、浴缸、流理台,他一看到就会伤心。
他本可以忍受孤独,如果他不曾拥有温暖。
警察厅的下属在背地里议论,降谷零是否被甩了。
因为他身上被抛弃的感觉十分强烈,就像找不到主人的狗狗呢。有人悄悄嚼舌根,没想到降谷先生是犬系男子啊。
降谷零不知道这些传闻,他今天难得待在家里,因为是周日,他被禁止踏入办公室。
门被敲响,他感到疑惑。是景光吗?他起身去开门。
是白井凉奈。
他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没来得及关门,或是说出什么逐客的话,她身体一矮,就从他手臂下钻了进去。
你想我了没有?她脱掉大衣,背对着他,站在客厅里,抬手卸下盘着头发的发夹。
黑色的长发失去束缚,犹如流水般倾斜,遮住了她优美的后颈。
她把发夹放在书架上,然后转头看向他。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永远无法忘记她。
原来,从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深深地、无可自拔地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