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我跟师娘说:“群众就是老百姓。” f* \$ c0 p; C8 D* W/ C; i
“你看我娘啊?”铁头拿过老叔手的酒瓶子说:“大爷,我们有纪律,真不能喝酒。这的,我给你老,也给我叔倒上,就算我敬你们了。”铁头倒着酒,回头冲我说:“全子哥,还用给你倒不?嘿嘿。”
“咋不用呢。”我端着酒盅,说:“倒。”
师娘在一边说:“铁头啊,那你娘也成‘群众’了?”3 y6 t: L7 u% l1 m
“哎呀我那亲娘哎。”铁头说:“得,那我吃块窝头吧。”他掰了一块窝头说:“这喧乎儿。保准我娘蒸的。”% Y. ^ N; W: T& B4 ]* d
“那就多吃两。”师娘说:“快。赶紧跟你关大爷、跟你叔说说,这二年,你都干啥去了。”6 S. T) v. {: K/ y; u# Q/ K Q
铁头叫着老叔,说:“大爷。我参加了锦州战役,战场上我看着身边那些活蹦乱跳的战友,说没就没了。心里就想,我真要是光荣了,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家;真的。我就想,我真要是能活着从战场上下来,头一件事,就要找娘……”8 d* Q5 D1 u& Z) Q9 ~9 [, C4 y
师娘抱着小虎子紧抹泪。
“娘。以前都是我这当儿的不懂事、不孝顺,混。”铁头孩子似的把头伸给师娘,嘻皮笑脸地说:“娘,你老要是还不解气,就狠狠打我一顿。多暂你老消了气,多暂拉倒。嘿嘿。”4 O9 u! [2 B9 X- V
师娘抹着泪笑。她冲老叔说:“大了。大了。我儿长大了。”
老叔就逗,说:“你可不傻。这大棉袄大棉裤的,叫你娘给你拍打灰儿啊?”他说:“等下晚儿钻被窝,脱光溜的,再叫你娘使条帚疙瘩,逮着你那屁股可劲消。那多解气。呵呵。”
“那赶情。”铁头说:“在外头,想家了。就想夜里不洗脚就上炕,娘刺哒我那样儿。嘿嘿,多暂还能让娘叨叨我呢。”
“你瞅这死孩子,还整个‘多暂’。”师娘说:“这都到家了,还要走咋的?”
“娘。”铁头说:“儿子呆不住,我就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还真走?”师娘说:“那仗不都打完了吗?你叔说皇上都换完了。这还去哪啊?”1 {# x1 Y& ]$ [0 B3 G7 P9 }' h
“你可别往我身上整。”二倔子说:“那是你说的。”
我怎麽觉着,这时间也不长,铁头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说话一套一套的不说,也真懂事多了。一点都看不出,这就是以前那个举着大棒子追得二倔子满街(gai)蹽、说犯驴就犯驴、说耍倔就耍倔的铁头了。这部队还真是出息人哩。- {8 H: u- Y7 X& X
“哈哈哈。”铁头就笑。他跟老叔说:“大爷,以前净让你跟我提心吊胆的了。现在解放了,有些话我也用不着再瞒你了。我在你厂里跟着郎师傅学徒时,就做了地 下工作,後来参加了共产党。不久组织遭到了破坏,我接到指示,去了部队。在部队,真让我开了眼界,长了见识不说,也学到了不少知识。”- d3 ^4 v6 E1 G; _" J
“嗯。”老叔说:“我跟全子去找你时,就猜到了。可还就不知道你去当了兵。”, Q s0 L1 Z7 v* x$ F& ?
“对了。”铁头说:“郎师傅他好吧?”
“好。”我说:“郎师傅还在我叔的工厂里干呢。” @: p% S: W) e- ]) N% ]9 z
老叔说:“他要是见着你,不知有多高兴呢。”0 C- S6 S1 q0 f% F: A- m0 r
“哪天我真得去看看他。郎师傅带我那会儿,我没少气他。”铁头跟师娘说:“娘。有个事,我得跟你老说。”2 w( t9 ]: \, @% P- Z8 ~
“儿呀,娘不糊涂。你干的是大事,娘也不拦你。只求你别忘了家。”师娘跟铁头说:“啥事?你尽管说。”
铁头转身对二倔子说:“叔,小虎子都这麽大了,咋说你跟我娘也是一家人了。我要说的事,你老别多心……”# `8 |' a& l! @2 y2 ]! x% ]
“铁头,你这是?”我一下子觉乎着,铁头要说的,准保是大头和川子舅。我这心里慌慌得赶紧使眼睛问老叔:“这咋整?……”
第二节
铁头还真就说的是大头跟川子舅的事……
“娘。”铁头说:“我爹还活着……”3 |7 ~2 i# T4 z" Q" K0 s! ^. q0 J
“啊?”师娘吓得一多唆。' |4 z2 ~& ^% v9 w3 _
“师娘。”我赶紧坐师娘跟前,扶着她,说:“你听铁头慢慢说。”
“我拿烟去。”二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