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张叔说着把我让进里屋。. [) f8 B$ j& Y- U
里屋还是那麽乱,也有股腥味。张婶躺在炕上看看我,说:“大侄子来了。” b$ I w! E3 I l
我把点心递给张叔,说:“张婶,早就该来看你。你这是咋的了?”
张婶把脸扭向一边,说:“咳,别提了。”
我问张叔:“找大夫没?”6 _* G7 B5 r: y* z2 G$ o
张叔把我拉到外屋,拽了个小板凳让我坐下;他也坐在灶堂前,跟我说:“大夫说,就得养。”
我问:“啥病啊?”
“哪来的病。”张叔说:“让人给……”
“……”我蒙住了,不知该不该问。
“报应啊,我上别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让别人给……”张叔不看我,像似在跟自个儿说。他说:“苏联兵,四个人轮着上。也不避个人,就他妈的在大马路上;还当 着我的面,使枪逼着我。我呀,可算是知道啥是丢死人了。一个人上,三个人端枪把着;完事,再换另一个。她跟我都扯不那事了,哪经得起……。我去找他们当官 的,那当官的还挺讲理,开着车把我拉到兵营,让我挨个认。我认出来了。那些个大鼻子兵,跟大洋马似的,家伙都有一尺长,咱中国女人哪能抗得住啊?大流血 啊。就说那几个苏联兵给关起来了。可咱这人不废了吗?我肏他个血妈的……”
“这也太不像话了。”我听得心里直哆唆。6 }$ \9 s2 o4 k. G
张叔掀锅看看。他问我:“你爷还好吧?我这小半年了,也没倒空去看看他。”
我说:“他死了。”( g- p. C3 k" R$ x
“死了?”张叔说:“啥时的事?咋不告我一声。”# X' |* m9 }: Y; Z5 S& s
我就把赵爷的事跟张叔说了说。也跟他说妞妞找着她亲爹了。张叔听了,一直没说话。过了老半天,张叔问我:“来抚顺有事啊?”/ u! b5 Z5 u" x( I( y
我说:“我来找我老叔。”
张叔看看我说:“你叔出来了?”' s3 a1 I g# B
得,还是没戏。我这就又把老叔的事跟张叔说了说。张叔听了,还是没说啥。就知道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我没在张保生那多待,趁天还没黑,坐最後一趟车回了渖阳。临走,我给张婶留了点钱,让她好好养病。
自打从安东回来,我这心里就是火烧火燎地闹腾,干啥也干不下去,总想逮谁戗搭谁。换以前,再不顺气,话到嘴边也留半句。这回,我咋说啥也板不住了呢?还竟说那些血呲呼拉的埋汰话。二倔子说我憋的。2 m5 p f- Z3 N' R' p: g; T
川子舅骂二倔子,说:“少放屁。”
“那脑门子上的闷头,不是憋的?”二倔子就笑,回头见川子舅进屋了,他在背後说:“人都说姑爷子进了门,小鸡子掉了魂儿。没见这老丈眼子也跟着一块儿掉魂儿的。”
二倔子说得也是,这些日子川子舅是老瞅着我眼神行事。我这脸上不放晴,他就跟着毛毛愣愣的。可我这心里的火,大了去了,不光是脑门子上的闷头,後脖梗子上的闷头、屁股蛋子上的火疥子,他们还没看见呢。你说我这脸能放晴吗?
昨儿下晚黑,我咳嗽了大半夜,吓得川子舅也没敢用我鸡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