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纾丞没说话,无视她的眼神,起身,顺手抄起摆在他右手旁的绢帕,隔着的桌案,将绢帕递到卫窈窈唇瓣:“吐出来。”
他突然凑近,卫窈窈吓了一跳,喉咙一滚,没有鱼刺,煮得嫩滑的鱼rou裹着一块辣椒直接入了腹,她张开嘴巴:“没,没了。”
孟纾丞觉得好笑,手掌一捏,攥着绢帕,坐回他的座位,吩咐让厨房送碗牛ru来。
“斯哈~,斯哈~,好辣……”对面不断地传来声音,孟纾丞素来口味重,那份剁椒鱼头更多是加了辣。
失忆了卫窈窈不曾哭,失眠了卫窈窈也不曾哭,发现自己没了一块头发她也只是冒了一点儿可以忽略不计的泪花,结果如今竟败在了一块鱼rou上。
卫窈窈面颊上沾了眼泪,灌下一杯,两杯,三杯清茶才稍稍缓解了。
“你这能吃吗?”卫窈窈像经历了一场恶战,虚脱似的靠着椅背,红彤彤的眼睛盯着那碗鱼。
孟纾丞点头:“这碗鱼头,只剩下一半。”
还有一半当然是被他吃掉的。
卫窈窈心头微颤,接过月娘从小厮手里拿过来的牛ru,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才算彻底活过来了。
不过灌了这么多水,她也吃不下了,支着下巴,看孟纾丞用膳。
孟纾丞握着筷子的手指顿住,手腕悬在半空中,无奈放下碗筷,命人撤席。
“今日发生何事了?”孟纾丞问她。
卫窈窈自然不愿意说她头发的事情,摇了摇头。
孟纾丞锁眉看她。
卫窈窈撇撇嘴,告诉他,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能帮她什么呢?
卫窈窈刚要哼声,忽而眼睛一亮。
他帮不了她长头发,还帮不了她入睡吗?
卫窈窈一双未褪红的眼睛,期盼地望着他:“您可以给我摸摸手吗?不,不,是握握手。”
孟纾丞沉了眼眸,面色凝重,有一瞬间怀疑他听错了:“你……”
“窈窈,您叫我窈窈就好,”卫窈窈笑容灿烂,“哎呀!难道您忘了那夜我告诉您,我想起我的名字了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窈’呀!”
孟纾丞脑袋发涨,虽不知为何,但清楚了她对他的手好像格外在意,她第一次闯进他的小室,掀开他的被子后抓的就是他的手。
“我可以问原因吗?”孟纾丞沉yin片刻,说道。
卫窈窈咬住唇瓣,本不想说,可又担心日后每夜都要握握他的手才能安稳的睡觉,有些犹豫。
“老爷。”闻谨从前院跑过来,在孟纾丞耳边低声禀报,“湖广来人了。”
孟纾丞颔首:“我随后就去。”
闻谨点头,先去去了前院。
“临时有事,你慢慢想。”孟纾丞对卫窈窈说。
前院正堂
一穿着褐色衫子的男子跪在地上,对孟纾丞喊道:“这是我们老爷的亲笔信,求大人救救我们老爷。”
另一人也急忙跪下。
来人的家主正是湖广承宣布政使司的布政使,此次在乌鸣山沉船的黄船和漕船皆是来自湖广,是湖广上供上缴的贡品和漕粮。
孟纾丞示意闻谨把信接下来。
等再回去,夜幕早已降临,而卫窈窈还坐在厅堂翘首以盼地等他,不过她看起来已经沐浴过了,换了一身颜色娇艳妩媚的海棠红薄衫。
“怎么不去睡?”孟纾丞光从见到她的那一刻数起,她已经打了三个哈欠。
困啊!可就是因为困才等他,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卫窈窈已经尝试过入睡了,别管她在下面是如何打瞌睡,眼皮子打架的,一躺倒床上,就死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还要做噩梦。
孟纾丞停住脚步,垂眸看她疲倦的小脸,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你在等这个?”
卫窈窈眼睛眨也不眨的,虔诚地盯着他的手瞧,然后猛点头,同时还不忘伸出自己的两只手又快又稳地握住他。
触碰到他手的那一瞬间,卫窈窈餍足地舒了一口气,心满意足了!
要不是怕他又有事离开,卫窈窈都想回去重新焚香沐浴再来摸他的手。
气氛很诡异,她……很不正常。
孟纾丞薄唇微抿,抽了一下手。
卫窈窈偷瞄他一眼,极有眼色地撒开手:“好啦!我去睡了。”
孟纾丞盯着她眼下的乌青看了两眼,没有拦住她。
这夜卫窈窈睡得格外香甜,补回了前一天的睡眠,也错过了第二日的早膳。
她是被外面热闹的声音吵醒的。
卫窈窈神清气爽,Jing神饱足,有心思Cao心别的事情了,她用着早午饭,好奇地问:“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般热闹?”
“是,是有人给老爷送,送人了。”月娘觑着卫窈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卫窈窈脑袋一时没转过弯:“送什么人?”
月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