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摔得不轻,四肢剧痛,头昏眼花的,可他吐了口掺着血水的吐沫,扯着嗓子大声疾呼道。
“”,一声悠扬的口哨从远处响起,惊得树巢里、屋檐下栖息的鸟雀一窝蜂地展翅高飞,盘旋在节度使衙门的上空齐声鸣叫,像是由谁统一指挥似的,随时要俯冲下来发起进攻。
“哈哈!哪个敢造反?张某人这辈子最痛恨造反的。”一匹骡子从直街东面奔来,上面骑着个手臂多毛的男人,他胸前垂着一串木质的佛珠,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发出炯炯的光芒。估摸他的年岁在五旬开外,光着头,束着发髻,一身素朴衣裳,一双发旧的麻鞋,观其衣着打扮猜想此人生活并不阔绰,从气质上看像是行伍出身。他虽已青春不在,体态仍很健硕挺拔,尤其是一双眸子放射出如火的热情,他指着衙门口的人问地上的店小二,“你说的是他们吗?哈哈,麻面青须不可交,两腮无肉大弯腰,相由心生,看长相就不是好东西。”
这时,呼啦啦从后面跟过来一大群随从,都吆吆喝喝舞枪弄棒的,用眼一扫不下七八十人。这还没完,又大车小轿、肩挑背扛的来了一大串,一个个唤着“大公子”“大将军”,异口同声地喊着“打吧!”,磨拳擦掌地跃跃欲试。
“不对,不是前面那四个,是后面追来的中年人和他的两个娃子。无法无天,砸衙门,烧铺子,快把襄阳城掀个底朝天啦。”店小二看来了这么多帮忙的,立刻挺直腰板有了倚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衙门口打得正欢的双方,为其指明谁好谁坏。
“哈哈哈,这么拽?比我都作,和他们比起来,我过去是小打小闹耶。”挺拔的汉子看见有人打架高兴得眉飞色舞,像大冬天抱起只手炉,心里别提多畅快舒坦了。
“自从离开东都,贬为康州司马,有一阵子没机会施展拳脚啦,好!小子们,和爷过过瘾去。”他按耐不住就要出手。
“我儿,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呀?”轩车的帘子一挑,显出一位年迈的老太君,她精神矍铄,腰板挺直,关切地询问着汉子。
“哦,母亲,有人要造反,打砸节度使衙门,您老晓得儿子这辈子最痛恨造反的,正欲前去维持公道,镇压叛贼。”汉子毕恭毕敬地回禀老太君。
“我儿说得极是,朝廷有难,生灵涂炭,做臣子的理应抛头颅洒热血,替皇上分忧,为黎民解困,快去,快去,事不宜迟。”看着自己的儿子飞身而去,轻功是那么的卓越超群,老妇人赞不绝口,“还是郑畋慧眼识才呀,我儿要人品有人品,要武艺有武艺,还有比我的儿子更尊贵的吗?”
汉子一马当先抵住追赶之人,几个照面还真旗鼓相当,不分伯仲呢,再加上一群人的一哄而上,招讨使和两个孩子被逼退回大门里。“什么情况?贼人有援兵前来!俊哥儿,俊哥儿,从角门出去,调军队来增援。”老官人带着手下及时赶到,他眼看着不是攻击者的对手,就要派人去搬兵。
突然,他眼睛一亮大声疾呼道,“喔呦,这不是直方吗?是张直方。都住手!自己人。贤弟,贼人不是他们,是头里跑出去的那四个。”
“李福,李大哥!对呀,这山南东道节度使不正是你嘛。噢,这大人带着孩子不是暴徒啊,那四个人又是何种来路呢?”他再找那两个小道士、女人和驼背人,人家借此机会早就逃之夭夭了,“小子,你不是说这三个人要造反吗?颠倒黑白,难道你和逃犯是一伙的?”
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抓住店小二的前胸,像老鹰捉小鸡子一下子提了起来,“不是俺!不是俺,英雄,俺找求不到哪个是好人,哪个是歹人呀。俺铺子被他们烧了,俺只是来告状的。”悬在空中的被虐者慌忙指着两个孩子。
“看你贼眉鼠眼的,就不是个好东西,信口开河,满嘴谎话,你还要告别人,那准定是恶人先告状啊。这两个孩子慈眉善目、和和气气的,一看就是好人。烧了你的铺子?那是轻的,谎报军情,耽误战机,要是本将军说了算,点了你的天灯。哼,还不快滚!”他把眼睛一瞪,吓得店小二撒腿便逃。
这伙计似惊弓之鸟跑出老远,这才放慢脚步长嘘了口气,无比委屈地嘟囔着,“啥英雄?简直是比强盗还强盗,不问青红皂白,不分是非曲直,就袒护纵火犯。吃八碗面不给钱,却有理啦;吃八碗面不给钱,还要动手打人,却有理啦;吃八碗面不给钱,还要动手打人,又点火烧房子,却有理啦;这回更成了节使府的红人,打退贼人的有功之臣。俺豆是不服!俺豆是不信,天地之大豆没有讲理的地方吗?这是逼着俺造反啊,俺也造反啦!”他像疯了一样向南城关跑去了。
第八章 夸下海口打保票,力不从心勾酒虫。
老节度使将张直方一家让进府内,众人呼呼啦啦鱼贯而入,看老老小小不下百余口人。
李福是了解客人的,张直方乃前任卢龙节度使(幽州)张仲武的大公子,老节度使对朝廷赤胆忠心,是打垮回纥乌介可汗部的一代名将。却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在继任留后的位置上无法无天,凌虐士卒引起众怒,导致部下造反,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回长安,宣宗念他父亲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