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甫虽不允她这回事,但若阿梨想,李贽自然有办法。可她而今一心只想将陆甫拉下马,且那神策军是去剿匪的,没道理她要用自己的箭,对准乔秦那样的人。
临州的匪不过是活不下去的临州人。陆甫为官,竭泽而渔,临州十室七贫,但凡有些门路的人都离了这片贫瘠的土地。有些人无以为生,不做匪又能有什么出路呢?
见阿梨不答,李贽捉了她的头发挠在她颈窝,讽笑道:“当真只顾着与你那新欢打得火热?”
阿梨与严琰初次约在临江仙楼便被赵国公瞧了个全程。那样狗血的闹剧,李宴瞧一眼都觉污了眼睛。
因为想要擅自为他定婚,两兄弟闹了些不快,连日来话都不曾说一句。那日瞧见阿梨竟与严琰那样的人有些纠葛,李宴当日便将此事拿来说与李贽听。
可惜李宴不过枉做小人,李贽并不信阿梨当真会喜欢什么严先生。
阿梨倚着背后的大榕树蹲坐着,心事重重思虑一回。
她原本计划买把好刀防身,再引严琰从前相好的女子入府来搅局,可思来想去,那账本紧要,若事情泄露半分,一回打草惊蛇,引起陆甫警觉,非但她吃不了兜着走,往后要再捉住陆甫的把柄也更难于登天。
“严琰约我今日在他值房中相见。”阿梨抠着手指上染的蔻丹,拽住李贽衣襟的下摆,扬起一张脸,我见犹怜地望住李贽垂眸的凤眼。
经了严先生这一回,她如今尝试出了些魅惑人的手段,也颇懂了点迂回的心思,知晓如何去驯服一个男人为自己上刀山,下火海。
严琰之事如今闯出没法善了的篓子,实则是因着时日紧迫,她不得不图穷匕见。若能徐徐图之,未必没有更好的良方。但而今箭在弦上,她急需一个能为她灭火的人,以免终究引火烧身。
李贽便是她择定的目标。他对她存了点心思,又惯来爱管她的闲事。
阿梨以为,但凡她开口,李贽必也为自己鞍前马后。毕竟他曾经那样不顾凶险,为了她只身跃下洪流。
哪知李贽蹙起一双长眉,仿佛才认识她一般,眼眸中碎星般的光芒黯淡下来,侧过身不再看她那张明艳动人又楚楚风致的脸:“你要我替你解决这个麻烦?”
他几乎一眼看穿了她全部的心思。在这样的人面前无所遁形,阿梨有些讪讪的,可不等她解释什么去掩饰,李贽已又追问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在他手上?”
因为被严琰拿捏着,所以不得不与之虚以为蛇。而今严琰得寸进尺,阿梨察觉到危机,所以想一劳永逸解决掉这个麻烦。这是李贽的猜测,只是到底没想过事情实则刚好相反。
听着他质问的口气,阿梨心中有些不悦,甚而有些生气。她父亲韦长生的冤屈这些人全都知晓,可人人却都浑不当一回事。死一个盐商,不过如一只没有爪牙的蝼蚁,甚至没人肯多过问一句。
她没有什么旁的本事替他翻案,更遑论羊rou既落入虎口,焉有再夺回来的?她不求能推翻这世道,夺回家中从前的一切,叫陆甫吐出当年从韦家抄走的钱财,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惩罚当年的罪魁之首罢了。
她有什么错呢?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他却摆出那样一副脸色来。
“李司户既然无意,今日便当做未曾见过我罢。”她气鼓鼓地站起身,也不冲他行礼,提着裙裾便想走。
“我若不帮,你还会去找谁?陆临渊么?”李贽回手将阿梨压在那榕树背后,微恼地咬了咬她的耳垂,见她不驯服,大掌狠狠掐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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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案发
“我找谁又关你什么事呢?”阿梨伸手去拽他的手掌,他却箍得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我知你是韦长生的女儿。”李贽将下颌落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吻,“也有些怀疑你在陆府的用意。”
阿梨原本挣|扎着,听到这一句,却倏然静默了一瞬。
李贽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蹙着眉宇,正色道:“我不论你想做什么,陆甫绝非你可以轻易招惹的人。你万不可轻举妄动,只将一切交给我便是。最多三个月,我必给你一个交待。”
李贽走后许久,阿梨独坐在榕树下,撕着榕树厚实的叶子,心里不知当不当信他的话。
可他是官,乔秦是匪,赵国公领兵入临州,只为剿匪。阿梨抱着膝,怔怔地望着河边连绵起伏的山脉,心头一团乱麻。
阿梨回府时,陈嬷嬷正等在房中。见着她却不如往日殷勤备至,吊着眼梢,不大高兴地说:“成日家往外头跑,也不叫伺候的小丫头跟着。到底是小门小户的没甚家教。”
往日陈嬷嬷对她冷嘲热讽的话多了,阿梨每每只忍气吞声。可今日,也许是连日来的压力作祟,阿梨回了一句嘴:“嬷嬷每日出府都是没家教么?”
陈嬷嬷是陆府的老人,连府中的公子小姐也要给三分脸面。被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