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蹲下,或许是酒还没有完全散去吧。
一分钟后,她起身继续,无论走出去的路有多远,她也要离开。
两分钟,对面一辆车驶了过来,她靠边。
那辆车到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下降,她看到了苏笙的脸。
她忽然全身一绷,仿佛天要塌下来。
她张嘴想叫她,却失去了所有语言。
苏笙对着她微笑,“你怎么会在这儿?大半夜怎么在走路?”
裴欢已经演了两部戏,演技得到了很多认可,这会儿她想演得坦然,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我……”她张口结舌,后背冷汗涔涔而下。
苏笙下车,把她拉进了车里,坐在副驾,递给了她纸巾,她说:“看你冻得,是有什么急事?大半夜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走路多危险,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苏笙扯着纸巾拼命擦着手心里的汗,她心跳紊乱,问苏笙:“干妈,您……您怎么在这儿?”
她看到了车上导航仪的时间,四点三十一分,这个时候苏笙不是应该在家里睡觉吗?
“哦,我在家睡觉做了一个噩梦,是关于湛南的,醒来特别不踏实,所以我就开车过来,没想到会撞上你。”苏笙扯了一个理由。
其实她刚刚从裴欢身边经过,从前面又掉头过来。
她想处理事情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必怼到别人面前让别人难堪,有更温和的方法。
裴欢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干妈不知道,但她依旧无法放松。
苏笙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哭过?眼晴都肿了。”
裴欢攥着手心里的那团纸,低头,不敢看苏笙的眼晴,“是拍戏导致的,没有大碍。我出门、是……是早上有一场戏,我急着想去公司训练。”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很拙劣,可她没想到苏笙相信了。
她抱着裴欢,把裴欢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可怜的孩子,今年也才18岁,就要开始挣钱打工。干妈以你为荣,太辛苦了。”
裴欢心口像被箭射中了一般,心里难受不已,一瞬间泪如雨下,几欲崩溃。
她没有忍,干脆哭出来,“对不起干妈,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她不知道在道什么歉,苏笙也不问。
摸着她的头,“你已经很好了,这么小都演了一部那么成功的电影,你对得起你自己的努力。”
裴欢不知道苏笙是不是说者无心,可她听者有意。
「你对得起你自己的努力」,她对不起干妈的栽培。
心里是撕心裂肺。
苏笙轻声道:“好了,不哭了,干妈送你去公司。”
裴欢嗯了一声。
车就算走得再怎么慢,半个小时后也到了,这时候天未亮,所有公司都没有开门,只有卖早点的开始了一天的辛劳,放在门口的蒸笼里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
苏笙下车去买了两个热热的包子,装在袋子里,上车递给了裴欢,“暖暖手。”
“谢谢干妈。”
“客气什么。”苏笙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说:“还太早,若是现在训练那是公司没有道德,不如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睡一会儿再去公司。”
裴欢:“好。”她的手很暖,心里也是,可越暖,她就越痛苦。
到了她的公寓楼下,她上楼。
走后苏笙才绝望的趴在方向盘上,背部延绵起伏,忍了一晚上的气才勉强的吐出来。
她害怕的事情,到底是来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竟已到了到床上的地步。
宋湛南,你糊涂啊!
……
裴欢坐在被窝里,手里依旧捧着那两个包子。这包子在她们老家,五毛一个,从小到大极少能吃到。
尽管它便宜,尽管满大街都是,尽管自己家都能做,但蔡红云永远都是把最好的留给裴哲。
他吃完的再给她。
甚至裴哲有一次吃完后把包子掰开喂狗也不想给她。
现在它近在咫尺,她却不敢吃。
她不知道还这个情,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给她包子的人。
不知不觉天亮了,包子冷了。
她把包子放进了冰箱的冻冷盒子里,保存着。
换衣服,天蒙蒙亮时,出发,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
别墅里……
宋湛南六点就醒了,比平时早醒了半小时。他身子一侧,想把女孩儿抱过来,手一伸,扑了空,他就睁开了眼。
坐起来,床上没人。
可空气里、被子上仿佛还有少女身上的香甜,他的胸膛还有两道指甲印。
床侧的沙发上还放着他和裴欢的衣服,黑白交叉,极为亲密。
他下床,床上掉了女孩儿的白色Bra,他弯腰捡起来,在手心里攥了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