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硝烟四起,周围厮杀声轰天,不远处的角落里躲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云筝抱着膝盖将自己隐藏在城门之后,耳边不停传来金戈相撞的刺耳声响,将她吓得瑟瑟发抖。
她原是被突厥抢夺的俘虏,趁乱侥幸逃了出来,就在方才要跑出城门时,两兵猝然开始交战,云筝哪里见过这般大场面,吓得腿肚子打颤,走也走不了,又怕被人当场乱杀,便只能躲在城门后。
幸好一直到如今都没有人发现她,她打算趁停战后再跑出去,前提是,大雍一定要赢。
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无法支援战场,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一个时辰后,等到她的身子都蹲麻了,外头的鏖战才渐渐消停。
再过片刻,她小心翼翼的探头出去,试图从城门缝隙里查看外面的情况。
什么人!
尖利的刀从缝隙里刺进来,差点刺穿了她的眼,云筝吓得浑身发抖,出了一身冷汗。
很快便有士兵察觉到不对劲,推开城门将她抓了出去。
将军,这有个女的
云筝被他们推倒在地,银牙打颤,浑身抖如筛糠,下一瞬,有人用枪头挑起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抬头,入目是马上一身戎装的英俊青年,正垂眸冷冷的打探着自己,用来挑她下巴的枪头沾满血迹,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眼前女子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仍遮掩不住清秀的面容,眉头深蹙,双目含泪,一脸惧怕的望着他,端的是一派柔弱。
高坐在马上的郑元驹挪开了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哪儿来的?
那危人性命的凶器终于挪开,云筝顿时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去擦下巴的血,磕磕巴巴的小声回道:我我是被突厥俘虏的大雍人
不消她说,就看她的长相和听她略带边境口音的大雍话,郑元驹便知她是个正经的大雍人。
只是,边境jian细多狡猾,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他又继续盘问:那你的家人呢?
云筝听他提起自己的家人,立马泪盈于睫,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平复了须臾才哑声道:双亲已被突厥暴军杀害
她说出这句话时暗含仇恨。
郑元驹抿了抿唇,倒不忍心再追问下去了,便侧头对一旁的士兵吩咐道:行了,将她带回去
究竟是不是jian细,要查查才知道。
士兵立马抱拳应下,然后请她起来,可不知怎的,只见她支支吾吾的不肯起身。
最后,云筝咬了咬唇,满脸窘迫,抬眸看了身边的士兵一眼,弱弱的道了一句:我,我腿软起不来
郑元驹不耐烦的皱了眉,啧,真是麻烦!
云筝刚要为自己辩解,却见他猛地一甩枪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他的马上了。
啊她惊呼一声,急忙拽住衣领。
方才他正是用枪勾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挑到马上的。
果然行武之人便是粗鲁,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郑元驹对上她忿忿不平的眼神,嗤笑一声,一手绕过她身前拉起缰绳,一手握住长枪,小心的提醒道:坐好了,别待会儿一个不小心掉下马去摔死了,那可与本将军无关
俩人共乘一骑,贴得极近,云筝又气又羞,但到底顾忌着自己的小命,于是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了,只能紧紧的抓住身下的马匹。
见她做好了准备,身后的男人一夹马腹,立即启程。
驾!
云筝从未骑过马,更别说长途跋涉的颠簸,身后的男人似是习以为常,可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了出来。
她忍了又忍,终于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再也忍不住,被他掐着腰抱下马,落地的那一刻她便推开身前的男人,急冲冲的跑到一旁狂吐起来。
呕!
成为俘虏的那几日她都没能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大多是酸水,可这也足够能恶心人了,云筝吐了半响才舒服了些。
郑元驹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妥,只是他哪里懂得去体贴别人,只站在一旁挠头看她吐了会,便交代其他人好好看着她,转身便走了。
等云筝吐完后回头时,方才那人已不见踪迹,正疑惑该何去何从时,突然有一个士兵走了上来。
听他的话,似是认为自己的身份仍旧存疑,还需留下来接受盘查。
大敌当前不可随意,云筝能够理解,于是也只能配合。
原本以为只是短暂滞留的她却没想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将会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经过了盘查后,确认她的身份无误,士兵便说她可以离开了。
可双亲亡故,家中已无依靠,一介孤女该如何在这乱世中存活下去?云筝思来想去,仍旧觉得如今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大雍的军营,于是恳求他们让自己留下,洗衣做饭她都能够帮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