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伯苏闻言手搭上了腰带,道:“你若不信,我尽可以把衣服脱了让你好好看看我好没好全。”
裴珠月:“……别,我继续照顾您便是。”
第59章 游湖
上午蔺伯苏说伤没好全,下午他就带着裴珠月去游湖了。
惠风和畅,水光潋滟,这湖确实是个游玩的好地方,但错在了游玩的人。
裴珠月当上千夫长不久,需要和手底下的人磨合,还得训练排兵布阵,否则上了战场只能挨打。
蔺伯苏救了她,让她留下来照顾绝无怨言,可现在把她拉来游湖,在她眼里就是不务正业,浪费时间。
蔺伯苏与先帝算得上是双生子,但并不受高/祖宠爱,若是没有先帝这个皇兄在,他甚至可能都活不下来。
他准备好往后都做个闲散王爷,可天有不测风云,他在十七岁时被迫坐上了摄政王之位,总理国事。
内有丞相扰政,外有诸国虎视眈眈,先帝去世的突然,先帝遗部也对他心存警惕,一开始他差不多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蔺伯苏苦心经营了一年,仍旧毫无起色,一个人苦撑着太累了,他几乎就要放弃,任由高阳被那些乱臣贼子瓜分。
偌大的高阳国假如内乱、四分五裂,最后肯定会被四面八方的邻国吞并。
他报复性地想着,被外族瓜分也好,让那些乱臣贼子机关算尽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但在那年花朝节,他捡到了一盏花灯。
蔺伯苏记得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皇城外因为花朝节热闹非凡,烟火不断。
他一人坐在湖心亭饮酒,想着要带长乐逃去哪里,想着他们离京后那些各怀鬼胎的朝臣露出如何丑陋的嘴脸,想着高阳国陷入战火,被周围四国瓜分尽尽。
一个国,总会经历出现,存在,消失,古往今来一向如此,有的长有的短,他们高阳不过是在经历一个国必须经历的事。
今日是高阳,明日或许就是西丘。
高阳国的存在不足二十年,在历史长河中甚至都看不到水花,他们所争夺的权贵就如镜花水月。
要这国有何用?手握重权又有何用?一辈子殚Jing竭虑到头来都是泡影,还不如乡野村夫逍遥自在。
蔺伯苏自觉想通了,他提着酒壶准备带长乐离开皇宫,余光瞥到湖面飘来一盏花灯。
皇宫的碧月湖通护城河,年年都有一两盏花灯飘进来,这不稀奇。
若换做寻常,蔺伯苏肯定看都不看一眼,今日却来了兴致,他想看看平民百姓有什么愿望。
他运起轻功捡来了花灯。
蔺伯苏鲜少摆弄这些玩意儿,但也是知道在花灯上密不透风地写满字绝对是个贪心鬼。
蔺伯苏一字一句地看了过去。
“希望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希望爹爹能得胜归来。”
“希望娘亲越来越美。”
“希望小桃能变聪明一点。”
“希望莲心越来越有钱。”
“希望哥哥在军中能学到好东西。”
“希望恩人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以上愿望不分先后。”
“小女高阳国京都镇西将军府裴珠月,天君千万不要认错人。”
蔺伯苏看着情不自禁地笑了,这是皇兄去世以后他第一次笑,看到恩人那一条他心中熨帖,感慨在这世间竟还有人挂念他,许愿他能好。
同时,他又生了一种羞愧的情绪。
方才所念所想,说是看透了世俗与权势,说到底还是躲避责任的托辞,万千将士还在边关浴血奋战,他怎么能脱逃,在其位谋其职,他既然接下了皇兄的托付,便要尽心尽力去完成,死而后已。
自那以后他一心辅佐陛下,收拢权臣,醉心朝堂,却是忽略了身边人。
蔺伯苏悠哉悠哉地踱步到裴珠月身侧,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道:“听闻这晴雨湖会在晴天下雨,雨下个一时半刻又会停,留下一道飞虹,今日看来运气不好没能看到那等奇观。”
裴珠月侧头看向蔺伯苏,问:“所以你今天带我来这纯粹是为了赏景?”
蔺伯苏神色微黯,情绪可见得低落了下来,问:“你……不喜欢吗?”
裴珠月的喉咙滞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什么狠话,勉强地回答:“喜欢。不过王爷,”她斟酌过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您既然都能出来游玩了,这伤应该就没事了,这几日待在驿站,我军营中积攒了很多事,您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蔺伯苏忽地扶住了栏杆,变得弱不禁风,又捂着嘴角轻咳两声,裴珠月严重怀疑这人是装的,但如此揣测一个因她受伤的伤患属实不好,无论是真是假她都得关心一下。
裴珠月搀住了蔺伯苏,道:“王爷我扶你进船舱吧。”
“嗯。”蔺伯苏轻声应道。
裴珠月一边搀着,一边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