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如深夜,但沈青云还是毫无困意。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不自觉就回忆起他和赵锦玉曾经的往事,她的笑、她的撒娇、她的生气……但一切都物是人非,那个会叫他“阿穹”的姑娘,永远留在了大婚的那一天。
最后为了逃避这件事实,沈青云干脆从床上起来,重新整理起了书架上的古籍。
那些书本大多宽厚沉重,沈青云白天手上受的伤还没愈合,拿书时难免又撕裂了伤口,鲜红色的血从白纱布里渗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想去掏帕子来擦,但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最后他才想到,自己把那个帕子留给宁阳公主了。
“宁、阳……”
沈青云眯起双眼,回想起今天赵锦玉来找他时说的话——「阳儿她闹着要来国子监读书,她好像很喜欢你,所以……」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
万籁俱寂的夜色下,沈青云自问自答。
*
“公主,还不歇息吗?”
云翠披上衣服来挑灭灯火的时候,就看见宁阳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发呆。她上一秒还拿着那块手帕翻来覆去地看,但见她过来,立马藏好东西假装睡着。
宁阳装作没听见,眼睛阖得严实,她感觉到自己的被角让云翠仔细掖好,然后那块手帕也被云翠从她手里缓缓地抽了出来:
“云翠!”
“公主殿下,”
云翠看她那副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奴婢帮您叠好放起来。您早些歇息,明天一早还得去国子监上学,到时候您再还给那个西席先生。”
“……嗯。”
宁阳不情不愿地递给了她。
她今早上在母后面前求了半天,撒娇也好,无理取闹也好,总之母后最后终于松口,同意她去国子监听上几回课——
“宁儿,你去玩可以,但不准打扰你二哥他们,还有学院里的老师。”
“自然——自然!”
这样一来,她就能把这个手帕还给沈青云,和他再说上几句话……也许、也许她还能写点文章去问问他,说不定他还会夸她几句——想到这里,宁阳捂着脸在床上打了个滚,一直胡思乱想到后半夜才睡着。
*
「……疯子!」
今早上一醒来,赵锦玉就在心里狠狠地把宁世卿从头骂到了脚。她浑身上下都是昨晚激烈过后的红痕,尤其是小xue那里,又红又肿,疼得要命。溢出的Jingye也在xue口凝成了块,可以相信昨晚上那个狗皇帝到底种了多少子孙在她肚子里。
宁世卿已经去上早朝了,赵锦玉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丫鬟们立马簇拥上来,扶她去沐浴更衣,然后再去正宫接受众嫔妃的请安。
前几天那个处处挑衅、飞扬跋扈的薛贵妃,此刻闷闷不乐地坐到一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连续圣宠多日,怎么昨晚上皇上又突然跑到皇后寝宫去了。
众妃嫔之间的暗中较量你来我往,赵锦玉强打着Jing神和她们周旋,面子上维持着皇后应有的宽容大度,心里面却把宁世卿骂了百八十遍。
*
“皇姐,你怎么也过来了?”
宁阳今天心情好,要是搁在往日,她才不会理这个傻乎乎的六皇弟。她回过头,腰板挺得笔直,扬起下巴,不屑地回答到:
“怎么,难道你不乐意,你不乐意也没用。”
“没有没有,”
六皇弟赶忙摇头,然后憨厚一笑。
“能在这里看见皇姐,很开心。”
他是薛贵妃的皇子,但因为皇后和薛贵妃的关系总是不对付,所以宁阳也连带着不喜欢他们母子俩。在宁阳看来,那个薛贵妃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蠢女人,这个六皇弟也是个好吃懒做的饭桶。她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学堂里陆陆续续进来了许多其他不认识的人,都是其他世家里的子孙,宁阳她一个也不认得。
大皇兄在军队里历练,二皇兄不和她在一个教室,四皇弟和二皇兄在一起,五皇妹宁愿呆在宫里面绣女红也不愿意和她一块儿来国子监。宁阳仔细思索一番,发现居然只有那个讨厌的六皇弟是和她一起的。
想到这里,宁阳绝望地拍了下额头。要不是为了能看见沈青云,她死也不来了。
“皇姐,你是不是头疼啊?”
六皇弟嗡嗡嗡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宁阳没好气地回他到:
“疼你个头!”
“诶?可是我头不疼啊。”
宁阳懒得再搭理他,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案牍上的经书,做出一副假装看得很认真的样子。此刻周围的人也好奇地往她这个方向看,悉悉索索小声猜测着她的身份。
“渐甫!你来啦——”
六皇弟讨厌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但他这一次好像是叫的其他人。宁阳顺着他的声音往去,一个高高瘦瘦的人映入眼帘。
两个人四目相对,但这个被叫做“渐甫”的人迅速撇开了目光,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