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魏公子在,来多少个唐公子都赢不了。”
“今年魏公子仍是大热,在座一大半都是买他赢的人呢。”
“会不会爆冷呢?”
“做梦去吧,放眼洛阳,如今还有谁的画技能胜过他?”
一半的讨论是这样的,至于另一半,几乎全是“这位公子风姿出众,气韵卓然,实属少见啊!”,再剩下的,便是盯着他红了脸蛋的大小姑娘们。
说是画画的比赛,可司狂澜这样的人物往那儿一坐,再有身后的假山池水衬着,他自己便是全场最好看的一幅画了。
桃夭都看得嘴角微扬,心想这家伙不说话时真真美如画,一开口就……算了,能让他活下来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司狂澜礼貌地朝众人微微颔首,又在老者的带领下落座,旁边正好是那魏永安。
那少年对身边来了什么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仍目不斜视地研着墨。
桃夭的邻桌传来不屑的声音——
“你看那姓魏的小子,还是一脸不可一世的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似的。”
“不过就是个喜欢画恶鬼的家伙,想不通怎么那么多人推崇他。”
“我看是瞧他长得清秀,像个小姑娘吧,哈哈哈。”
“哈哈哈。不过可惜了,沁石斋的龙墨万金难求,今年又便宜那小子了。”
桃夭扭头看了看,三个衣着富贵,模样却平庸,甚至有点猥琐的年轻公子,一脸坏笑地将脑袋聚在一起。
“无聊。”桃夭转过头,却见那老者已经往一个青铜香炉里点起了一根略长的香,说:“香尽停笔,八位才子可以开始了。”
此刻,松鹤庭的气氛是极好的,当八位选手动笔之后,所有围观者也仿佛进入了状态,不再喧哗,连嗑瓜子儿都嗑得小心翼翼,每个人都一门心思地关注那八个人笔下会出现怎样的惊喜,市井之中的粗鄙俗气在这里全无踪迹,是真文人雅士也好,是装出来的也罢,总之,当空气里只有沙沙的运笔声与清淡的墨香时,再浮躁的人心也都能得到片刻宁静,如此场面,说是比赛,不如说一场充满雅趣的享受。
桃夭眼中只得两人,胜负不要紧,如何让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回到应该回的地方,才是目的。
洛阳城今夜的比赛,她也有份,谁得胜负,拭目以待。
第五十九章 狭怪(5)
一炷香终是燃尽了,老者拍了拍手:“时间到。”
八个人先后停了笔。
此时,八个小厮出来,小心从他们的案台上取走画作,从一楼开始绕场,再上楼,确保在场每个人都能清楚看到八幅大作。
今年的惊叹声大约是历年之最。
魏永安画了一只身披烈火的恶鬼,运笔之熟练,线条之流畅,令观者会在画纸经过自己面前的瞬间,担心那张纸会真的烧起来,恶鬼随之跳出来。这天才少年让人惊讶的,永远都是他画作之中极大的侵略感。
这样的一幅作品,本该是没有对手的,就如他往年的胜利一般。
但今年却有了意外。
观众们更大的惊叹,给了一幅“神女图”。
画中一女子,头枕明月脚踏飞花,云鬓高耸,面如芙蓉,眼波流转之间,虽笑亦嗔,高贵婉约中又带几分娇俏,一身红衣灿如云霞,衣袂飘飘之间似有春风拂过,轻易吹到了所有围观者的心里头。
真真是一幅会让人心生欢喜的画,司狂澜的手笔。
当这幅画经过桃夭面前时,她惊得瓜子儿都掉下来了。
她是不懂画的,但她就是觉得画中人真美,那衣带生动得都仿佛要飘到她脸上来了。但最令她吃惊的,却是画中人手腕上戴了一个金铃铛,跟她手上的一模一样……
“他……连这个也会啊?”她在这幅画离开后都还舍不得收回目光。
柳公子与磨牙也是差不多的表情,连滚滚见到这幅画时都唧唧叫着往上扑,拼命要去一亲芳泽的样子。
“他也没说过他不会啊。”司静渊倒是见惯不怪的样子,边吃边说,“我家澜澜也是随了我,爱好广泛。”
回应他的只有三道鄙视的目光。
八幅画作展示完毕,在场众人惊叹之余,更是议论纷纷,毕竟选票只得一张,总要投给最心仪的那一幅。
神女之于恶鬼,两个极端,各有千秋,但今年的观众们许是看久了恶鬼有些发腻,竟让这横空出世的“神女”拔得头筹——司狂澜得到了全场一大半的绢花,往年常胜将军魏永安屈居第二,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最激动的怕是那老者跟中年人了,万没想到抓来凑数的人物,居然是一匹深藏不露的黑马……松鹤庭书画比赛的排场不但保住了,今年的水准还高于往年,此后松鹤庭在洛阳文人心中的地位怕是更稳固了。
其余几位选手没有不服气的,纷纷前来恭喜司狂澜,顺便自报家门套个近乎,司狂澜只淡淡回应,连基本的寒暄都无一句。
这头正热闹时,独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