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璃比她更兴奋,虽然这次围猎差错连连,不甚尽兴,但即便如此,猎到猎物最多的人仍是将军贺怡。
没有什么比心中英雄获得如此殊荣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不错,贺家人才辈出,贺将军巾帼不让须眉,让朕刮目相看啊。”
贺怡淡笑:“陛下谬赞。”
“朕说过,此次狩猎谁若胜出,朕便允她一个承诺,那么贺将军所求何物?”
天子一诺,不少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暗自揣测贺怡所求。
金银?财宝?仕途?
少年天子意气风发,更是后宫虚设,亦或是……求一个皇后之位?
贺怡敛眉,不假思索道:“臣求天佑我姜国,海晏河清,亦求陛下犒赏三军,让万千将士们蒙受陛下恩泽。”
“嘻,不愧是我心中的第二英雄!”她话音刚落,东璃便捧着脸,赫然比当事人更骄傲。
“好!”不仅是她,姜尉风眸光也闪过淡淡赞赏,“赏!”
“贺怡谢过陛下。”
女子清冷平淡的嗓音并不大,却响亮地贯彻在每个人耳中。
是个赤诚聪慧之人,绿礼抿了口清酒,觉得东璃目光的确不差,此人值得深交。
晚上篝火晚宴结束,骊山之行也就此画上句号。
第二日清晨便整装待发,大大小小朝廷人员陆续回京,山间队伍连绵蜿蜒。
令绿礼差诧异的是,正沉迷山水的父皇母后竟先她一步到宫,等她受到召见时,一眼便望见两人身边的傅太医,再旁边是胡子乱糟糟的李神医。
“绿礼,来,快来母后身边,哟,瘦了。”白曦拉过她手,
“明明是母后总觉得我瘦了!”最近吃得多动得少,她照镜子时发现脸上真是越发圆润起来。
“不管是胖是瘦,母后都觉得好看。”白曦怜爱地抚着她手,拍了拍,又轻笑道。
她已经育有一儿一女,但若单从相貌神态看,绝看不出她已经是个年近四十的妇人。
即便眼角已经生出淡淡细纹,仍旧美艳不可方物。
绿礼勾起笑容。
母女温存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白曦突然神色一凝,“绿礼,你信上所说的情况……如果事情真同你猜测一样,我倒是有个怀疑目标,不过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那人来自苗疆,当年她还亲眼见过他用蛊,的确古怪又神奇,仇……也算与她有仇吧。
“死了?”她心猛地一沉,怎么会十几年前就死了呢,那皇兄身上的蛊毒岂不是无人可解。
“嗯,那次与你们父皇外出,谁料路上突遇刺客,那人……替我挡了一刀。”剩下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母后的仇人替她挡刀死了?
……挡刀死了?
……仇人?
绿礼扭头去看她父皇姜正崇,果然见他脸色发黑,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拉出来鞭尸的模样。
他冷哼:“我明明已经派人清理过路上危险,那批刺客指不定就是他自导自演,你知道的,他是个想拉你一块死的疯子!”
或许是最后才良心发现,又或许是最后那一刹,恨意的尽头原来是永恒的爱慕。可能对他来说,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方式。
死在最爱的人怀里,是幸福的吧?
姜正崇仔细一想,觉得自己想把他拉出来鞭尸的冲动又涌上来了。
天天肖想别人娘子的疯子!
绿礼花半刻钟时间理清了一场关于三个人的故事。
白曦十几年前在京城曾遇到一名苗疆少年,少年初来乍到,懵懵懂懂被人骗去一身财产,若不是她偶然路过将他救下,恐怕连小命都要交待在那。
两人也就此结识,少年模样Jing致,尤其是一双眼睛,极浅淡的琥珀色,彻骨干净,白曦自认为不是重色之人,不过好看的人谁会讨厌呢?
你来我往下,一个不动声色地引诱,一个面红耳赤地服从,两人顺利走在一起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白曦承认,那段时间她确实很快乐。
不过再美味的食物吃多了也就觉得腻,人同样如此。
苗疆少年正计划着两人未来时,白曦同样也在规划,不过是在规划如何离开他。
她离开时除了银两什么都没留下,本意是好的,无非是想让他离开她后能生活得更好些。
试问最炽热的爱意又能维持多久?风花雪月一场,霁雪初消,大病初愈,总会好转。
白曦走得潇洒,徒留下少年一人,他甚至不明白她为何说翻脸就翻脸,明明前一刻还会哄着他说各种好听的话。
再相遇时,白曦已经怀有身孕,身边的人也早已换成了姜正崇,而那孩子正是如今的姜尉风。
纠缠的一年间,白曦亲眼看着当初干净腼腆的少年一步步走向疯狂,一步步消磨她本就不多的愧疚。
当他红着眼睛问她跟不跟他走时,她对那双琥珀色眼睛只剩下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