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角雪花纷纷扬扬, 昏暗路灯下,它们亮得透明, 无重力一般落在地面,覆盖了人们白天的足迹,厚积的白雪被光一打变成银灰色, 干净无暇。
许甄手指攥着毛衣袖口, 半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声音细弱。
第一个周末还能和闺蜜出去玩玩, 下这么大雪, 出行不便她就只能待在家里。
寂静的夜晚,时间的空隙被无限地放大,在这个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想到爱的人, 她也一样。
她抬手摸着耳朵, 为了防止耳洞闭合,银耳钉嵌了一排,金属质地微凉硌着细嫩的指腹。
她想到什么, 嘴角带着笑,昏昏沉沉地靠着墙壁, 半闭上了眼睛。没有入眠,只是牵挂,想念。
“叮—铃铃铃—”
“叮—铃铃—”
许甄昨晚睡眠严重不足,生物钟直接失效, 一觉睡到了十点,提醒每日运动时间的闹钟都响了,她还没醒。
脑瓜子里面嗡嗡的,她翻了几次身,揉揉眼睛,缓缓睁眼。
窗外天空白得像纸,如被地面的白雪反照一样苍白干净。
她坐起来,慢吞吞穿好衣服,下床。
付清清正在客厅的落地窗那边拍照,举着手机,摆得各种清纯,无辜,萌萌哒的小表情。
她看见许甄出来了,手机微从面前降落一些,打量了许甄几眼,说:“你昨晚打仗去了吧,黑眼圈快落到下巴了。”
许甄呆呆坐在沙发上,抱着腿,口齿含糊道:“没睡好。”
付清清看看她,放下手机,也坐到沙发上,问:“你饿不饿啊?我想吃披萨,要不要一起点。”
从不吃早饭的懒惰年轻人,午饭饭点的时间一般都在十点左右。
许甄的小脸俯在膝盖上,声音嘶哑无力:“都可以,但是我不吃榴莲的。”
付清清听她说好,打开某app,拇指上下滑动菜单:“培根的咋样?还有水果的。”
许甄:“培根。”
付清清快速下好单。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网络电视。
家人人少的时候,开电视有时候不是为了看,是为了热闹。
“天气预报…未来三日北城市区持续有中到大雪。低温,冰冻,下雪天气对城市交通运输,行人出行都会有不小的影响…”
许甄的手指抠着后脑勺,闷闷地自言自语:“啊…我脑袋好痛…”
付清清含着不知道从哪儿找的棒棒糖:“叫你昨晚熬夜,从来不熬夜的人,一熬肯定受不了。”
许甄换了一个姿势,侧枕着手臂,闭着眼,没讲话。
嘴唇没有血色,眼下有浅浅的黛青,脸色惨白,看着不仅像缺觉,还像大病中。
付清清盯了她一会儿,暗叹一口气:“你昨天几点睡的?”
许甄像机器人一般回答:“好像四点钟吧。”
付清清摇摇头:“你是不是相思病啊…我看你上个周末,这个周末都没去你男人哪儿嘛。”
许甄:“他出差了。”
付清清一副果然如此地脸:“看吧,我就说,你熬夜肯定有原因的。”
付清清凑近一些,很认真地提建议:“你可以跟他打视频电话啊,让他哄哄你。”
许甄:“他工作时间很乱,打不了电话。”
而且有时差,他工作时间又没有规律。她也不愿意打扰他工作,所以这十几天虽然也发消息,打电话,但是少。
付清清悠悠:“相思病。你男朋友啥时候回来?”
许甄没有停顿:“今天晚上。”
付清清侧头,望着窗外连电线,屋顶都白茫茫的一片。她站起来,走到窗边:“那你应该明天就能见他…了吧…”
付清清的这个吧字,透出了一股浓浓的,其实并不太行的感觉。
付清清说完后,暂停了半分钟,又开口:“甄甄,你要不要来看看地上的雪,好深啊…
她嘴角漾出荒谬又调侃地笑容,手指定在窗玻璃上某一个点,戏声道:“就那个大爷,我刚刚在这里自拍的时候,就看见他刚进小区门,到这会儿,走了快十分钟了,还没到地方…”
雪里走路,跟在泥潭里行走一样,阻力大,又粘脚,还冻人。
她们住的小区相对地段有点低,雪下下来,积得就深,足能到人的膝盖以上。
出了小区,有一个长坡,上坡之后,是大马路。马路那边的雪比这边就浅了七八成。
付清清捏着下巴,盯着大爷蹒跚地脚步,眉头微拧。
她考虑完别人就开始担心自己。
“我觉得我明天我得七点钟起,要出小区还得带个铲子…上个班走了半条命…”
许甄低垂着头颅不语。
耳朵却把付清清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虽然,但是,还是想马上就见到他啊。马上。
闲闲的一天,一晃眼到了夜晚。
付清清以美人醉卧的妖艳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