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只是放下筷子,用左手按住了右手的掌心,碎发遮住泛红的眼,他用噎窒的声音淡淡说:“我手疼。”
“是不是跳舞伤到了,你每天晚上休息的之前要按一下,不然第二天就会酸痛。”
他又拿起筷子,低头:“嗯。”
从第一次穿上她送的衣服。
第一次亲吻。
想让她变成是自己的。
果然,还是算了。
三块钱一碗的清汤面,六位数的债款,一个有罪的父亲,上百人竞技场中的无名氏。
前程似锦属于许甄,不属于许忌。
就这样消失好了。
咖啡店里老板切了一首粤语歌。
许喃用手指抹开窗上的雾气。
对面的椅子已经空了。
负面新闻在持续发酵,公司暂停了许忌的所有通告。经纪人怕许忌待在原来的住处会有记者来蹲点堵人,就跟许忌交代了,换个地方,偏一点,距离市中心越远越好。
五环开外,距离郊区极近的别墅区,一栋小洋房伫立,门前有不种花的小庭院还有秋千。
屋内。
他穿着宽松的黑卫衣,从卧室走到客厅,打开冰箱,很自然地用右手拿出了一瓶冰啤酒。
右手掌缠了白色的纱布。
手掌往里用力握住瓶身,也就坚持了两秒钟。脱力。
酒瓶摔在地板上,碎片瘫倒一地。
他低目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神涣散。
门铃响起来。
除了经纪人和许喃没有人知道他住在这里。
许忌不疑有他,以为是张周一。没有犹豫地就开了门。
天空飘着细雪。
他看见来人,怔住了。
第43章 爱
北城的雪落得很缓, 无风干扰,雪花便像没有重力一样悬浮在半空中,洁白无暇, 把空旷的钢筋水泥森林点缀,宛如一场梦。
梦里面。
许忌像不相信她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说话,安静地望着她。
她被冻得微红的眼睛, 鼻尖,通红的耳廓,纯净澄澈的眼瞳, 柔软光滑的长发。
一点一点, 一分一毫, 他看得很细致。一秒钟都不想从她脸上离开, 怕她马上就会消失, 痴迷又专注。
许甄也回望着他。
汹涌的情绪她压了又压,才开口唤他的名字。
“许忌。”声音很轻柔。
一个符号,他的名字, 从她嘴里念出, 柔和温暖得一塌糊涂。
他想她想得要发疯。
他看了看她被雪染得微shi的睫羽和白毛衣,低俯下眼睛,控制着自己, 只淡淡应声:“嗯。”
许甄捏了下手,手心出了微热的汗, 她指尖却是冰冷的。
“我来找你的。”
一句话。
许忌疲倦漆黑的眼里涌出一线光亮,很微小,但是马上他像想起什么,光亮又被黑色的浪chao盖下去, 变成死寂一片。
她是做新闻的,怎么可能没看到网上的那些消息。况且,她没骗人,她有男朋友,他都看见了。
“来干嘛?”他嗓音很嘶哑,像个病人。
明明心里想的是白,说出口的却是黑。因为不敢相信,也太过自卑,所以会质疑,推拒。
许甄笑了一下,笑意嘲讽。
“新闻我都看了,我要你跟我解释。还有当初为什么走,我也要解释。”
她知道他有伤口。他不愿意说,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不堪丑陋,尤其是许甄。
她大可以简简单单说一句,许喃阿姨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但是她没有,她要听他亲口说。
许忌沉默。
许甄顿了下。
“那我问你来答可以吗?”
“如果你不说,我就不强求你说了。我马上就走,走了就永远永远都不回来。”
他喉结滚动一下。她用自己逼他,是仗着他喜欢她。
许甄舔了一下唇角:“当初为什么要走,是家里出事了吗?”
许忌安静,他后背的肌rou都绷紧了,好半晌,他才像被坐实罪证的犯人一样,艰难开口:“是。”
许甄:“是你父亲出事了吗?”
许忌:“是。”
许甄:“什么事?”
“……”
她安静地站着,细雪落在发顶,化成冰水,把发丝染得更黑。
许甄看着他,倒退了两步,欲转身的时候。
“他杀了人,被抓了。”
许甄的心脏跳得又重又慢。她从来不会逼任何人说他们不想说的话,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愿意被人触及的伤痛。
但是不说,伤口就永远都不会好。
她想狠毒一回,撕开许忌的伤疤,让脓血全部流出来,他至少就有她了。
她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