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去哪?”她很不耐烦地问:“是整天都要去那种不着调的地方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我是这样的吗?”
我回过头看她,她尚还年轻的面孔和美丽的容颜却让我只觉浓重的衰老气息,她才仅仅三十岁,最美的青春年华,让她生生践踏。
我才不要把我的人生尽数禁锢在这天杀的牢笼里,我才不要跟着我的妹妹屈服于这荒谬的命运,就此向社会的一切服软。
我才四十岁,我分明还年轻。我笑了笑:“我的宝贝儿,你还是该多出门走走。”
昏暗的出租屋里尽是她的唉声叹气,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只要推开那扇门,那扇通往外界的门,我就不再是在这个逼仄的狭小空间里讨生活的人。我会被明亮的灯光萦绕,在专属于我的剧场里肆意绽放。哦那些rou欲交易、香烟美酒,不过是用来点缀我自己所需要的代价。什么都是要有代价的不是吗?
与其活在这里窝窝囊囊得过且过,不如走出家门肆意玩乐醉生梦死。人生苦短及时挥霍才是。我瞧不起妹妹那种怨天尤人的悲哀,正如她瞧不上我不思进取的沉溺。我们流着相同的血,可又截然不同。
她抬头看了看我。没等她说出什么教育人的话来,我便已径直离去。
外边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命运额外的馈赠,不必那个出租屋里的沉闷气息,哪怕是清新的空气,路边随意布置的风景都让我珍惜不已。我的心灵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得到洗涤,我的人生只有这个时候才显得有意义。
“嘿!”那男人叫住我,我停了下来。
他并不是个绅士,但他毕竟有钱。我很需要这样的资本,同时也极为享受这样的追捧。
……好吧我承认这并不是追捧,他不过把我当做比较不一般的ji女来看。我们互相交换能入彼此眼里的看得上的资本,各取所需,因此才有了故事。
“又见面了。”
我面上浮起条件反射般的假笑,满目尽是对汲取的渴望。我知道他渴望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我想,我也得取点什么才对。
比如让我和妹妹得到饱腹的面包,比如给我下一场派对装饰的衣服首饰。我分明是已经走在了光里,却偏偏还是像泥污一样让人不屑。
但我十分美丽。我知道。那些男人贪婪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欲望告诉我,即便我已经处在不惑之年,没有小姑娘们的鲜活灵魂和紧致rou体,但我依旧美丽——起码我的魅力吸引到不少人。
你瞧——这男人的爪子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往我身上摸了。
我装作欲擒故纵地抚摸他的手。小姑娘的清纯学不来,故作矜持的勾引姿态却是信手拈来。
嗯很快在筹码加到我预估水平以上后我们开始了打炮。是的就在大厅——毫不顾忌。周围人惊诧却了然的眼神纷纷投过来,甜腻的喘息声让我自己都恶心,那男人乐在其中,仿佛得到了别人都想要却不敢尝试的尤物。
在这场用我来下注的豪赌里,男人成功赢得了所有人的关注。随后像丢掉烂鞋一样放开我,享受着所有男人投来的艳羡目光——他们羡慕的是大庭广众之下做一场淋漓透彻爱的勇气,而不是我这个被压的女人。
在我眼里他们又何尝不是玩物。有人出卖rou体,有人出卖灵魂,不过是半斤八两,谁又能瞧不起谁。
特意打扮的襦裙被撕裂,男人随手脱下一件外套扔给我,我在众人蔑视的目光下悠然离去。我被衣冠楚楚的助理送回了家,慢悠悠地打开门看到我憔悴的妹妹。
“又是这样!”她很生气的,“没有男人就不能活?姐姐?”
我看了看她。一束光乍地照进来,黎明了。
我捂着眼侧过头,意外中发现她竟然与光这样般配。我有点儿发懵,我更想睡一觉。我很累了。
“我养你好不好?咱们能活下去。”她很丧气地祈求:“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姐姐。”
我想睡觉。我想要扔掉身上的西装,想了想还是把它挂了起来。我爬到那张小而窄的床上,想要撑开眼皮打量我的妹妹,却又困得难受。
于是我没应她。
她不像之前那样逆来顺受了。这是我被掀开被子唯一的想法,我思绪飘到自己身上——我这样一个嗜酒成性,满脑子都想着肮脏的金钱的姐姐,怎么会拥有一个这样正经的妹妹。
“你回答我姐姐。”她变得强硬起来,反倒不适应的还是我。门没被关上,我一直期待的阳光竟如此刺眼,我有些埋怨。
她顺着我的心思关上了门,果然还是黑暗最适合我。我沉默地想,避开她如灼滚烫的眼光,那似乎是比光还要闪人眼。
她倔强地不肯让我睡觉。这个样子,比她唉声叹气的样子要讨喜点。我苦中作乐,她愈加不肯放过我。我无奈,服软道:“宝贝儿。”
她眸光闪了闪,漂亮的眼睛依旧是锁在了我身上等我继续。
“好困啊。”我佯装困极地打了个哈欠,她很快迟疑起来,强硬的面具很快要破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