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深呼一口气,一伸手,终于解开了傅止渊的裤子。
她的视线不敢停留,只是手上的触感传来时,仍是忍不住面上又红了一分。
一炷香后,虞昭终于替傅止渊擦完了身。
她红着脸替他将裤子重新穿了回去。
傅止渊的纱布因虞昭的动作松了些许,她瞧见了,便伸手打算将它缠回去。可指尖才堪堪落到纱布上,她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了一道虚弱沙哑的声音:“昭昭?”
虞昭一惊,抬头望过去,就撞进了一双不敢置信的深邃眼眸。
第45章 只有一腔还称得上浓烈的……
小小的太医署里, 只有暖黄的烛火。少女的衣袖用粉色襻膊扎起,露出欺霜赛雪的两条胳膊,她弯着腰, 将大半身子探至他的胸前,葱白的指尖刚刚落在那缠着伤口的纱布上。
她抬头瞧着上方半睁了眼的男子, 怔怔地没有动作。
傅止渊的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他像是不确定似的, 又轻轻地喊了一声:“昭昭?”
这一声传进她耳朵里,虞昭猝不及防地就掉了泪。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下意识地用手抹去了那些泪——她怕这泪掉到傅止渊的伤口上, 会加重他的伤势。
傅止渊立时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你怎么哭了……”
虞昭却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她捂着眼睛摇了摇头, 眼泪仍是止不住地哗啦啦地流, 她干脆胡乱用手抹了几下, 避开傅止渊胸前的伤口,一把勾住了他的脖颈,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傅小六……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呀……”
这一哭, 好似闸门泄了洪。
虞昭积压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她无法探究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理, 也不愿去探究,她只知道,当她看见傅止渊醒来的那一刻, 她便想要抱住这个人,想要触碰到他暖热的皮肤, 想要迫切地、确切地肯定这个人还活着。
还好好地活着。
傅止渊的手慢慢落到虞昭的背上,他短暂地没有说话,眼眶却慢慢红了,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小皇后纤瘦的脊背。
太医署外守着的太医和宫人们早就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 只是当他们正火急火燎地打算冲进去时,门外的云知却拦住了他们。
她竖起一根手指轻摇了摇头,将门悄悄推开了一条缝给众人看:屋内,小皇后正伏在皇帝的肩上哭得不能自已,皇帝回抱着她,正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小皇后的脊背,像是两只劫后重生互相靠着取暖的幼兽。
老太医看得眼一热,想起这小皇后整日的状态,叹了口气。
他摆摆手领着一群医官回了原先的位置,“既然陛下已经醒了,那最危险的时期就算是挨过去了。接下来咱们只需要好好治疗陛下的伤就行了。”
一众医官对视几眼,猝不及防地,都默默地咧嘴笑了。
压在心上的这块大石啊,终于是没了。
阖着门的太医署内。
虞昭抱着傅止渊的脖颈哭了很久,等到她终于哭得连眼睛都有些干涩了,情绪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傅止渊抱着她,声音响在她耳边透着笑,“不哭了么,我还以为,昭昭要将这辈子喝的水都哭出来才罢休呢。”
虞昭被他打趣地面色泛红,却没像以往一般逃避自己的心思。也许是心里的情绪还未散去,又或许,是她被这次的事件冲昏了头脑,一股冲动涌上她的心头,她直截了当的、声音沙哑地承认了:“嗯,你再不醒,我就要哭瞎了……”
傅止渊被她的回答震得一愣。
他停了顺着她脊背的手,轻轻按住她的乌发,声音里带点儿轻颤的试探:“昭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人看得见他面上的神情,年轻帝王的一双凤眸里藏着的都是满满的小心翼翼。
他在害怕。
他在忐忑。
他既期待虞昭说的是他想要听见的那个意思,却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猜错了小皇后的心思。他就像是一匹站在悬崖边的马,面前是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只需驭马人的一根缰绳,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抱着他的小皇后吸了吸鼻子,似乎想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傅止渊用了些力,按住她的后背,硬是没叫她松开这个怀抱。
哭红了整张脸的虞昭有些无奈,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你可不可以先松开我?”
傅止渊抿了抿唇,声音有些瓮声瓮气:“昭昭先回答我的问题。”
抱着她的力道却是又重了一些。
虞昭于是没有再挣扎,干脆顺势将下巴托在他的肩上,放松了脊背。
她的心其实还是很乱,平时的冷静好像都飞走了,脑袋里晕晕乎乎的,一时是前世虞家被抄家姨娘吊死的凄惨场面,一时又是傅止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的笑、他的手掌、他的亲吻、前世的血、前世的泪、前世的死……似乎种种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