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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逼着问了第三遍之后,他的姑娘终于哭了,抖着嗓音告诉他,喜欢。
他开心疯了!
明明他又把他的姑娘弄哭了,可是他的内心却像是炸起了一朵朵的小烟花,进入了完全亢奋的状态。
虞姝说喜欢他。
虞姝说喜欢他!
喜欢!
他竟然真的听到了虞姝的亲口承认!
他可太有出息了!
薛致笑得见牙不见眼,骤然忘了自己还运着轻功在人家屋顶上飘呢,脚下一个踩空,出息的世子爷很没出息地掉进了雪地里。
他兀自咧着嘴无声地笑了半晌,片刻竟是以手掩面,在偌大的雪地里滚了好几圈。
终于卸掉了一身力气,薛致呈大字型的模样摊在雪地上,他望着头顶浩瀚深邃的夜空。夜空是很漂亮的墨蓝色,上面点缀着微微发亮的繁星。
他的心情忽然变得满足而愉悦,就像是心中的某块角落被填满了,那里没有东西时他不觉得难受,可如今却觉得温馨又幸福。有细碎的落雪缓缓飘到他的面颊上,他静静地躺着,脑海里不时闪过和虞姝的婚后生活……
蓦地,他的耳朵动了动,脸色忽地沉了下来。
薛小世子一个鹞子翻身,从雪地里弹了起来,“谁!”
沉沉的黑暗中走出几个身影,为首的亮出了一块银色的腰牌。
飞龙在天,长啸九州。
是上京暗卫司——独独听命于陛下的皇家暗卫。
薛致抬眸看向那带着獠牙面具的男人。
“陛下要见你,薛世子,请。”
薛致的嘴角抿成了平直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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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里只点了几盏微弱的烛火,薛致跟在暗卫司身后,一言不发。
前面的黑衣男人在一扇门前停了脚步,他侧开半边,侍立在一旁不动了。薛致这便明白,地方到了,陛下就在这扇门后。
薛致吸了口气,推了门大踏步走进去,待眼下出现一片墨黑袍角时,他一鼓作气便跪了下去:“罪臣薛致,见过陛下。”
“起来罢。”
桌案上,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正有条不紊地泡着茶,茶是上好的银山雪芽,用了清晨收集来的雪水泡着,莹润的绿缓缓在茶汤里散开,袅袅的香气氤氲升腾。
薛致犹豫半晌,起身跪坐到了傅止渊对面。
一杯泡好的茶被推到了薛致面前,薛致看着面前神色平淡的男人,抿了抿唇,“陛下……命暗卫司将我带回,可是因为臣越狱一事?”
热气氤氲,傅止渊执起面前刚刚泡好的那杯茶呷了一口,这才抬眸看向了眼前的青年,“你本就无罪,又何来越狱一说?”
薛致一愣,陛下果然知道花楼一案的真相。
既然不是因为越狱一事降罪于他,那陛下寻他是何意?
薛致眉尖微微皱起,“陛下此举何意?微臣愚钝,请陛下明说。”
“我只问薛世子一句,若是此次越狱被发现了,世子该如何?”
薛致不语。
“世子虽无罪,但名义上终究还是关在大理寺中的嫌疑犯,若是教人发现世子逃了,畏罪潜逃的一顶帽子可就扣下来了。如今世子坐在朕面前,心里就没有半分惶恐么?”
傅止渊并不如何瞧他,只自顾自地喝着茶。
沉默半晌,薛致忽地扯唇笑了。
他略略挑了挑眉,“畏罪潜逃……陛下可不会让定国公世子背上这个罪名。”
傅止渊端着茶的手一顿。
熟悉的笑意漫上他的眼底,薛致这性子,倒是同上一世没什么两样。
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楚,偏偏骨子里的那股桀骜却不肯低头。
他放了茶,面上终于挂上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薛致,”傅止渊眼里带了一抹欣赏,“朕要你同朕演一场戏,你可愿?”
薛致微顿,“为何是我?”
——“你够聪明,或者说,他们布的局里,主角是你。”
薛致一时没了应对的话,片刻后,他问:“陛下打算怎么做?”
悠悠的茶香在这件小小的密室里飘散开来,袅袅升起的雾气模糊了那位年轻帝王的脸,只剩他冷淡的声音轻轻飘了过来。
“请君入瓮,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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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楼一案真相还未水落石出,一则消息却先传遍了上京城:定国公世子薛致,他畏罪潜逃越狱了!
消息传到定国公府,老定国公薛忠气得摔了茶盏:“逆子!这个逆子!他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啊!”
国公夫人姜氏在一旁抹泪,“致儿怎么这般糊涂,他都快要出来了,越狱做什么?!”
薛忠脑门青筋毕现,背着手在正堂走来走去。
思索片刻,老国公一拍桌子,高声喊道:“来人!备轿!”
姜氏喊道:“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