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很从容地把骨头扔进垃圾桶,然后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擦手,“我很喜欢。”
她笑着,却能明显看到嘴角下垂的弧度。
她喜欢,但是她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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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雾气,天井的太阳能灯光昏昏暗暗,葡萄藤上的叶子仿佛静止住,默默成团忍受早上的寒气。
贺砚书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东西,还带着一个装着团子的太空包,在大厅等着,没有等来钟初曼,却等来了良哲,而后又被节目组工作人员告知,钟初曼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走了,说是要回一趟外婆家。
她躲的倒是比谁都快。
两人都是回去宁都,工作人员就干脆直接把这两个人送去车站。
两个人最后坐在相邻的车座上,什么话都没有说,良哲在手机上比划什么,又收起手机,笑着看旁边的男人带着耳机,手指一边有规律地敲击着手机壳。
良哲微微一笑,“贺砚书,刚刚我给你发了一个剧本,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他眼皮都没有抬起,但是敲击手机壳的手指明显停下,沉默一会儿。
贺砚书:“我不拍戏。”
良哲放大嘴角的弧度,微微眯了眯眼睛,“哦,那有点可惜,你也是知道的,我电影的女主角一般都是曼曼,而且这部戏的尺度虽然有点大,但是毕竟是冲奖的。”
贺砚书睁开眼,一双眼睛清明而乌黑,瞥眼那个笑着的人,“前言不搭后语。”
良哲:“呵呵,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考虑,这部戏可能还要好几年才要开拍,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就会改变主意了。”
他听良哲说完这句话,又闭上眼睛,恢复手指的敲击。
良哲向走过的乘务小姐姐诶要一杯热牛nai,喝一口暖暖身心,觉得刚刚给出的诱惑还不够大,打算在来一把。
把牛nai杯子放在前面的小桌子上,倚靠在椅背上,装作是不经意地开口。
良哲:“话说,我第一次知道你,居然不是因为你的歌。”
身旁的人似乎睡死过去。
他继续说,“第一次知道你,还是我和朋友在学校旁边的街上逛着,曼曼突然过来拉着我的手叫我阿砚。”
贺砚书的手指顿住。
“刚开始还是不知道是你的,但是后来看到曼曼在图书馆的时候,放着你的歌,我觉得不错,回去查查,才知道是你。”
“她每一年的九月都会去听一场演唱会,就算是在演戏的时候,也会跟我请假,有一次已经到深夜了,就直接从剧组离开,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才匆匆赶回剧组的酒店。”
贺砚书没有睁开眼睛,声音低哑,“什么时候。”
良哲:“就是去年。”
贺砚书睁开眼,一双深黑色的眸子,眼底是看不清的情绪,握着手机的手没有动,他的声音有些涩,心里像是被一根针不停地刺着。
他的话就像是在舌尖绕着,微小而清晰,“她是什么时候遇到你的。”
右手捏着下巴,良哲做出思考状,“那个时候放假,又是在冬天的考试周,应当是元旦前两天那样。哦,那时候曼曼应该还是大一。”
大一的那个元旦,前一天,贺砚书去了京都的电影学院,在那边,堆了一个雪人。
他又闭上眼睛,心里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喉咙哽着,喉结上下滚动。
“那个剧本有时间我会看看。”
良哲一笑,拿起桌子上的牛nai,浅浅抿上一口。
这两个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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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高铁的钟初曼,又转了公交地铁,终于在赶在午饭前到外婆家。
今天表妹放假,也回来看外婆。
表妹名叫张代柔,眼睛和钟初曼很像,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阳光明媚,头发烫成大破浪,发尾还染着点红色,身形高挑,凹凸有致。
张家向来出美人。
到外婆家门口以后,表妹给她开了门,两姐妹许久不见,聊了起来,走进客厅。
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放着广告,外公在厨房给外婆打下手,两姐妹就坐在沙发上。
外公对客厅里的两姐妹喊一声,“你俩在沙发上看看电视,一会儿饭就好了。”
张代柔对外公应一声,之后,凑到钟初曼的耳边,跟钟初曼说悄悄话,“慢慢,昨天我给我哥哥收拾客房的时候,看到客房的桌子上有几块甜酥阁的雪花酥,说,是不是上次表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的。”
客房的雪花酥?
蓦然想到她上次给贺砚书塞的东西。
钟初曼摇头,“上次哥哥的确给我带了雪花酥,”停顿下来,看张代柔有些委屈,“下次你到京都以后再让哥哥请你吃吧。”
张代柔放开钟初曼的手臂,脸色灿灿,“那算了,我还是挺怕他的。”
呵呵笑起来,张代柔小时候调皮,经常对钟初曼做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