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从第三视角看到裙子展开的全貌,狭小的宿舍空间下,她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鹤,静静停留。
太完美了。
完美到惊鸿不敢相信视频中的人是自己。
试完衣服,惊鸿才去看配饰,天知道她看到发带和腰带上Jing美的刺绣时有多么惊喜和感动,五百块啊,区区五百块竟然找到了一位怎么改都不生气的乙方,两套衣服两套配饰,不仅纯手工定制还有手工刺绣。
NN妈妈是哪路神仙下凡做慈善啊!
视频意外爆红,惊鸿毫不犹豫把尾款加到四位数。
最后,惊鸿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我舍友也想定制,给你推联系方式,接不接在你。”
“好呀好呀,”甲方乐意给,季长宁当然愿意收,收完了还像小老板似的说,“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回到家,季长宁趁吃饭把尾款转给妈妈。
季妈妈惊得筷子都掉了:“三千块?这……宁宁,是不是人家多打了一个零啊?咱可不能占人便宜!”
季长宁啥也没说,把聊天记录完完整整的给季妈妈看:“您是不知道那支视频给她引流了多少粉丝,她现在接广告最少五位数起,尾款对她来说只是毛毛雨啦。”
季妈妈逐句看完聊天记录,放下心来珍惜地看着余额,她从未想过她视若平常的手艺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收益,加上孟莱给的费用,加起来能抵上她大半个月的工资。
只是花了几天啊,季妈妈心脏怦怦跳,她感觉自己赚钱从来没有这么容易过,大部分人讨厌跟甲方对接,讨厌甲方外行又无理的要求,但这对季妈妈来说接受十分良好,她喜欢做衣服,喜欢跟人有来有往的交流,从不感觉厌烦。
或许……季妈妈心头火热,或许她真能凭借自己的手艺,换个有暖气的房子呢。
“快过年了,”季妈妈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给宁宁买套新衣服,老季你的皮鞋穿了快五年了吧,咱今年换一双,剩下的存起来。”
季长宁撒娇卖萌:“我不要买的,我要妈妈做的,妈妈也要买新衣服,凭本事挣的钱凭什么不给自己花!”
季妈妈开心得不得了:“好好好,我也买。”
季长宁摇头摆尾,却发现饭桌的另一头,季爸爸正默不作声地低头扒饭,季长宁迟疑问道:“爸,你不开心吗?”
季爸爸顿了一下,抬头笑笑:“开心,怎么会不开心。”
他就是失落,这么多年来,妻子一个人撑起家庭,如今又要上班又要做衣服,终归是他不争气,才让妻子那么辛苦。
心疼之余,季爸爸不是不羡慕的。
打零工终究充满了不确定性,没有保障。
“我……”季爸爸嗫喏道,“要是我也能挣钱就好了。”
季妈妈收起笑容,饭桌瞬间寂静。
打破寂静的是季长宁,她猛吸一大口炸酱面慢慢嚼着,面条劲道爽滑,粗细均匀,炸酱的咸淡适宜,酱香浓郁,豆瓣用舌头一抿即化,rou丁颗粒感十足,伴着香菇丁带来的鲜香,均匀地裹在每一根面条上,与爽脆的黄瓜丝搭配在一起,清爽解腻。季长宁吃过很多炸酱面,有的甚至上千上万一碗,放了许许多多的山珍海味,都不如现在这一碗吃着舒服。
对,就是舒服,炸酱配上面条浑然天成,不分彼此,在舌尖绽放出最本真的味道,是食物带来的能引发内心最美好场景的满足感。
一口热乎乎有韧性的面条下肚,季长宁埋藏在心中的疑惑再次涌上:“爸,您做饭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去应聘厨师啊?就像这碗炸酱面,真不是我夸张,我觉得放传承几十年的面馆里都能当招牌。”
季妈妈在饭桌下轻轻碰了季长宁一下,微微摇头。
季爸爸看得分明,距离当初那场意外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大火留下的伤势早已成为一个个凹凸不平的伤疤,留在他的后背及脸上,外人异样的眼光如附骨之疽,一点点侵蚀掉他曾经的豪言壮志,面对女儿的疑问,他苦笑道:“嗐,人家面试见我这幅模样,说看着晦气。”
“瞎说!”季长宁把筷子重重拍在饭桌上,“爸,是对方没礼貌在先,你没有错!”
季爸爸何尝不知道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久而久之,他在不停地碰壁中,彻底放弃了希望。
自上次给季长宁开过家长会,季爸爸的信心找回来一点,出门时再也不弓着腰,对季妈妈来说,她欢喜于爱人逐渐自信起来的样子,就像是年轻谈恋爱的时候,她坐在二八杠自行车的后座,爱人带她兜风,向相熟的人们尽情炫耀。
看着爱人又有了gui缩回去的想法,季妈妈心一横,主动揭开了伤疤:“你爸啊,以前在平川一个酒店做厨师,鼎鼎有名的白案师傅。”
季长宁只在纪然口中知道季爸爸做过厨师,并不知道他竟然是在平川做的厨师。
一直困扰在季长宁心中的问题迎刃而解。
所以当年季妈妈是在平川的医院生产,恰巧跟纪家撞到一起,才产生抱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