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然嗅嗅空气中弥漫的甜品的香气,将信将疑咬了一口,下一刻,她眼睛一亮:“唔!”
拿破仑的表皮极酥,几乎到达入口即化的程度,一同入口的还有香甜的nai油与嫩滑的芝士,细品之下还有一丝黑巧的苦涩和蔓越莓的酸甜,不同层次的口感齐齐爆发,缓解了甜品特有的甜腻——
犹如在口腔奏起一首美妙的交响乐,连带着心情一起直上云端。
季长宁语气中内含可惜:“绝对有改良,如果能拿到配方就好了。”
纪然点头,难得跟季长宁感同身受。
大概是考虑到参加宴会大多数人的年纪,一块拿破仑并不大,也就是两口的量,纪然用叉起最后一小块,迟疑地放进嘴里,边咀嚼边抬头望过去,只看见一个身穿淡黄色连衣裙的女孩的背影。
季长宁察觉到纪然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没事,”纪然眉头微蹙,“感觉有人在看我……”
季长宁不明所以,只能叮嘱道:“我去一趟洗手间,有事找萧潇,她是主人家不用怕麻烦她。”
纪然笑:“好。”
毕竟纪然是第一次来临江仙,季长宁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纪然,去洗手间的途中还一步三回头,搞得纪然哭笑不得。
没有季长宁叽叽喳喳介绍甜品的声音,纪然又有一点不习惯,她夹了一块Jing致又漂亮的抹茶渐变慕斯,还未来得及尝一尝味道,便感受到肩膀被狠狠一撞!
“哗啦——”
银碟连带着金属小叉子,与抹茶慕斯一起掉在地上,散落成一滩柔软shi滑的泥。
身穿淡黄色连衣裙的女孩提提裙子,指着完全干净的裙角,声音尖细刻薄:“走路没长眼睛吗?我这条裙子可是私人订制,你赔得起吗?”
纪然瞳孔一缩,回忆不可遏制涌上心头,她看着那张脸,尽管上了妆,她仍然能准确叫出对方的名字:“薛妙妙。”
薛妙妙夸张地捂住嘴,亮晶晶的水钻镶在红色的指甲油上,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啊,季然。”
第5章
薛妙妙是真的没想到在临江仙遇见纪然,在她的认知里,纪然这种层次的人,根本无从接触临江仙这样的场合。
平川市商业发达,许多全国闻名的企业从这里平地而起,发展至今,已经形成一个独特的平川商圈。
薛妙妙的爸爸是在镇上开超市起家,去年在县城承包一块地建商场,希望用品牌入驻的方式接触到更上层的圈子。
第一个接触的便是纪家旗下的子品牌服饰,薛爸爸连轴喝了半个月的酒,差点喝成胃穿孔,子品牌的负责人总算口头答应下来,还透露了点口风,说这个月四号萧家那位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会在临江仙举行生日宴,纪家的千金也会去。
薛爸爸闻弦歌而知雅意,萧家千金的生日宴,参加宴会的肯定都是平川商圈里的二代们,如果跟他们打好关系,进入平川商圈岂不是轻而易举。薛爸爸想通这一层,求爷爷告nainai也没求到一张邀请函,正好打听到一个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不上学了在临江仙后厨做工,长得跟薛妙妙有些神似,年纪只大了五六岁,便动了歪心思。
亲戚白拿了薛家一笔钱,让薛妙妙代替她一天,还出了个主意,让她找个机会去传菜,等进去之后再换上准备好的礼服,反正后厨人多,领班充其量会以为是偷懒,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谁曾想,竟然还真让薛妙妙混进来了。
薛妙妙举着玻璃杯,杯子内有颜色鲜艳的果汁,理直气壮得仿佛她才是宴会的主人,她似乎想起什么,红唇一勾:“啊,我忘了,你在文远上学,让我猜猜,你是勾搭上谁才能进来萧家大小姐的生日会?”
季家那样的家庭,有个见不得人的爹,在工厂上班的妈,就算上了文远又能怎样,穷鬼就是穷鬼,来了宴会只知道吃,一辈子见不得好东西!
纪然面无表情,好似被恶意揣测的并不是自己,她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尝一口的抹茶慕斯,心疼地想,太浪费了,随后,纪然抬头,与薛妙妙四目相对,语气平静无波:“道歉。”
“道歉?向谁道歉?明明是你先撞的我,”薛妙妙如同听到什么笑话,眼睛中的不屑几乎要蔓延出来,累计多年的轻蔑、鄙视、嫉妒不可控制涌上心头,面前的纪然与两年前的季然似乎合为一体,让她忘记了自己才是混进来的那一个,自然而然地说出与当年同样的话,“我这条裙子可是私人订制,你们家赔得起吗?”
纪然脑袋嗡的一声发出长鸣。
记忆中,生日宴上头戴王冠的女孩故意撞过来,让她手中的可乐洒在对方昂贵的公主裙上。纪然记得女孩肆无忌惮的恶意,记得生日会上其他同学传来的光明正大的嘲笑,记得随后赶来的季爸爸卑微道歉的姿态……
那时候,女孩也是这样说“我这条裙子可是私人订制,你们家赔得起吗?”
过去与现在猛然重叠,碎成一滩的抹茶慕斯恍惚间变成可乐的模样,纪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