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手背在身后,直被逼的靠墙站,面前的少女朝他胸口给了一拳。
“就像我这样。”
青绿幔帐低垂,万疏君故作为难,只是被逼无奈,忍着笑伸手捧着她的脸,额头轻撞,柔声道:“好了。”
“……”
乔孜想不到说什么好,叹了声,左右一看,忽然踮起脚尖,偷偷亲了他一口。
“那我就当是真的了!”
她声音也在飘,扭过头揉了揉脸颊,大庭广众之下轻薄完万疏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找了个前排位置坐下,未曾听到角落里有人小声骂了句“不要脸”。
俊雅的青年脚步顿住,视线掠过,茶色眸子微微暗沉,抚着掌中折扇若有所思。
未几,只见剑炉里第二把剑胚也出世,狭长剑身上光彩流动,四周灵气暴涨,握在人手中,隐隐可见滴落的水雾。
名唤月生的姑娘随手将其插入自己的旧剑鞘,当着郎春和的面,又将随身那把缺了一角的长剑丢入剑炉之中。
比起乔孜的喜悦,她的神情冷冷淡淡,一身白衣,拱手之后便要离开宫楼。
可郎春和喊住她,笑眯眯道:“贵客留步。”
“这一碗水中月不知从何捞起,可否告知?”
月生似乎想了一下,而后不耐烦道:“哪里都能捞起来。”
“……”
郎春和还想发问,婢女春溪颇有眼色,既知道她的底细,当下打断郎春和的话,对着月生道:
“这把剑赠予姑娘,如今还有个不情之请。”
“沧波城外两座山,一为渚厌,一为诸次。两座大山引风招气,与沧波旧址相比,虽对修行有所补益。可如今沧波城居于两山风口之中,冬日天寒地冻,到了夏日便会闷热无比。且沧波之流,难以引入城中,从南华山来的道长堪算过,若是能劈掉其中一座,整座新城风水便能有所改善。”
西洲妖界这一地偏僻之处,能找到适宜修行之地不大容易,天地间自然早就的福地早被他人占去,郎春和万般无奈,只有出此下策。
侍女春溪说罢,月生点头。
“劈山一事,我尽力为之。”
——
城外一行人乘马车行至那座高大的渚厌脚下,车轮堪堪停止转动,坐在车顶上的少女便翻身一跃而下。她反手拔剑出鞘,柔光一线,迅疾横扫而去。
所到之地积雪消融,那一线撞上山峰,轰然一声雪崩了。雪尘弥漫成片,视野陷入模糊。郎春和站在原地摆了摆尾巴,兽瞳眯成一线,到处寻找月生的影子,啧了声,有些嫉妒。
他说:“这把剑劈山,了不得。”
侍女春溪靠在车上,捂着口鼻闷声道:“岂止了不得,人家年纪轻轻,比你厉害太多。今日此举是造福沧波一众妖族,等山劈开,必须庆祝个三天三夜。”
“这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两把剑造价不菲,两样天材地宝我是没贪任何一样,够良心了。这般积德的事,除了我还有谁能干出来。”他慢条斯理踱步到马车一边,抬头望着前方滚落流泻的积雪,一道似有若无的身影正在往上飞攀。
“她是谁?”
春溪笑了笑,让他猜。
郎春和:“一个厉害的外乡人。”
可再厉害,这座山硬是劈了一整个月,每日的响动初时吸引了一大波小妖怪前来看热闹。后来为了安全起见,城里大尾巴狼护卫最后将渚厌山附近划了道禁止入内的线。
乔孜与万疏君等人离开沧波那一日,恰巧要从渚厌山附近经过。一线之隔,地上堆积无数山石,一身月白衣裳的少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垂着手,看上去略有些疲倦。她膝上横着一把长剑,听到路人声响,抬起眼眸。
乔孜第三次见她,知道了她叫月生,估摸着年纪也不大,如今人坐在那里瘦瘦弱弱,秀丽的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很难想象她能一剑劈开渚厌山。
“那天雪夜里,是你吗?”
马车停在一边,婢女若休若浮送上一碗热茶,乔孜探头好奇问道。
月生盯着半边身子探出车外的那个少女,歪着头,发现这道青绿轮廓逐渐与雪夜里那个身着墨色直裾的女子身影对上了。
她微不可见点了下头,伸手,若休弯腰双手递上茶盏,是六朝府的云雾茶,入口滋味极佳。
“姑娘既与乔乔有缘,下次若是路过六朝府,祈屈移步,府上盛宴以待。”万疏君送去帖子,月生没有拒绝,叉手作礼以谢,蓦地又是不近人情的冰冷模样。
她大抵生来如此,目送马车远去,月生抱着长剑吐了口气。
回首望了眼身后,她踉跄着站起身,重新扣上锥帽,慢慢走在路上。
此去西洲为的就是有一把趁手的剑,月生拖着沉重步子,虽然损耗太大,不过也算心满意足了。
冬末春初,路上凄凄,光线暗淡。
一身白衣的少女走着走着忽而止住步子,提剑顶开锥帽白纱,眯眼看向埋伏在诸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