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嘉喘了口气，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哗哗水声，眼前还有些晕眩。他抬起头，目光定格在上铺的围栏处，那里正放着周一铭的手机，摄像头的灯光仍旧对着他不断闪烁。
他朝卫生间看了一眼，轻轻爬起身来拿了手机，翻过来一看，果然还在录制中。
季思嘉立刻点了停止，随后回到桌面点进了相册。
甫一打开相册，他禁不住愣了愣。
映入眼帘的无不例外全是他的照片和视频。
有他走在路上的背影、在寝室换衣服的背影、睡着时的模样，甚至还有他在医院挂点滴时的照片。从上至下，满满当当，总共就三百多张，竟然有一大半都是拍的他。
他的背上忍不住一阵恶寒。
周一铭拍这些干什么？
卫生间的水声突然停了。
季思嘉立刻按了全选，随后全部删除，将手机又放回了原位。
周一铭打开门时，季思嘉正在床上坐着，神色略微有些慌乱。
他大敞的领口中隐约还能看见被他吸吮出来的暗红色吻痕。
周一铭扬起嘴角。
“要不要考虑一下。”他擦了擦头发，把毛巾甩到肩上。
“换个男朋友怎么样？”
季思嘉正在穿裤子，闻言一顿。
周一铭在他身侧坐下，又把毛巾扯下来擦了擦他的大腿内侧，动作暧昧又挑逗。
季思嘉立刻皱着眉往旁边躲。
他穿好裤子，往衣柜中随便翻了件衣服换上，把那件崩了扣子的衬衫扔进了垃圾桶。
周一铭斜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衬衫，隐约还能看见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怎么，怕陈焱宇看见？”他皮笑rou不笑，“要是我说他已经看见视频了呢？”
季思嘉一怔，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浑身上下的血ye立刻冰凉彻骨。
他僵着身子，犹豫着转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周一铭拿起手机冲他晃。
“想不想看看视频里的你多性感？”
他几乎是立刻扑过去抢走了他的手机。
手机亮着屏，页面上正是他敞着领口躺在床上的画面。衣摆几乎被扯到了胸口，露在外面的皮肤布满错综斑驳的吻痕和掐痕。视频中没拍到下半身，但他的脸拍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看到他正悬空的膝盖和大腿，以及在他腰侧属于周一铭的膝盖。
视频只有一小段，视频中的他被按着肩膀，整个人不断地一前一后摇晃，眉头紧锁，双唇艳红。
依稀还能听到粘腻水声和喘息声。
在做什么事一目了然。
他紧紧盯着那段视频，目光定在接收方的那一串无比熟悉的数字上。
绝望的情绪瞬间像chao水一般朝他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手里一空，周一铭从他手中抽走了手机，笑容一如既往的刺眼。
“他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他眼前一片模糊，只听见周一铭这么说。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声车辆鸣笛。
季思嘉浑身一震，立刻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往窗口跑去。
宿舍楼下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
他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周一铭仍旧坐在床边，神色晦暗不明。
寝室门很快被人一脚踹开了。
季思嘉一脸慌乱地抬起头，门口站着的正是陈焱宇。
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西装革履，身形高大匀称，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的目光扫了过来，只在季思嘉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后立刻移开了视线。
那目光里满是冷漠，冷漠得令他心悸。
季思嘉想，这大概是真的完了。
他低下头埋进臂弯里，心口有些钝痛，仿佛全身都失了力气，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一切明明都是他自找的。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门口的人已经走了，只剩其他寝室的人在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季思嘉怔了半晌，揉了揉眼睛，扶着墙站起身。
周一铭仍旧坐在床上，脚边已经堆了一地的烟头。
季思嘉捡起被踢到角落里的手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寝室。
他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脑海中一片混乱。心脏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越压越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已经是深秋，晚上的温度直线下降，寒冷伴随着shi气一股脑地朝他涌来，原本就冰凉的手脚更是凉得麻木彻底。他甚至开始觉得那些凉意顺着他的皮肤透了进去，透进了他的身体，透遍五脏六腑，原本温热的心脏瞬间凉得彻底。他想说话，想辩解，可是他错得实在太多了，多到他根本不知道可以从哪里说起。
他就在街上反反复复地转圈徘徊，一次又一次地路过那天晚上他哭着蹲过的那个角落，从天亮走到天都黑透。
他仿佛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