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恕“嗯”了声,看样子是早已安排好了公务。他转身来问常念:“待会要做什么?”
常念道:“给母妃写信,再看看账本。”
江恕示意小厮来牵平安下去,而后自然握住她的手:“走吧。”
常念:“……??”
默了会,她才为难道:“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不用一起。”
江恕沉默地看她一眼,不知从哪拿出一方雪帕、一根红线,雪帕覆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再将丝线仔细缠绕在她手腕上,红线另一端,则缠绕在自己手上,最后,打了个死结。
常念愣愣看着,彻底茫然了,直到江恕带她来到小书房。
小书房原本的布局变了,眼下一分为二,中间以一道八扇屏风为隔,进门处简洁,只一张整齐堆有几摞册子邸报的案桌,一张紫檀木交椅,后半段,倒是书架软榻小食糕点一应俱全。
芦、荟二位嬷嬷也在。
常念进来,先是惊讶了一番,待江恕绕过八扇屏风在那交椅坐下,手腕上的长线也逐渐被拉紧,不长不短的距离,只要他轻轻动一下,她便会跟着扯动线条。
好半响,常念反应过来,登时懊恼地躺在布置柔软的昙花小榻上。
实在大可不必这样看着她!!
她才不会拿剪子戳自己,多疼呀?万一戳不死,还要破相,多丑?
江恕轻轻动了手腕,拉紧的线条在半空中微微晃动着,传到常念手腕,她脸上的表情更一言难尽了。
真是,好丢人。
外头,有要事禀告的几位将军依次进来,声音出乎意料地低。隔着屏风,又一道珠玉垂帘,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只瞧见侯爷手腕上一条红线,说了几句话,便抬抬手,分明是十分细微的动作,可对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便有些匪夷所思。
等第一位禀完事的关大人回到营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军中将士们便都知晓他们侯爷连日不露面是何缘故了。
原来是在府中陪殿下啊!
啧,英雄难过美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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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此刻有些烦躁。
江恕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到了酉时,不论桌上还有多少公务,都停了笔。他回来,对上一双幽怨的眼。
常念无奈道:“我真的真的不会寻死。”
听闻一个“死”,江恕眸光微黯。
常念主动拉拉他的大手,柔声细语地道:“昨夜是我话说重了,你别当真嘛?下回我再不说了。”
江恕握紧常念冰凉的手,淡淡道:“无妨。”说罢,他却是缓缓将她拥入温暖的怀里。
他的胸膛一年四季都这样暖。
常念把手放在他心窝上暖暖,再一次,认真而诚恳地重复道:“人各有命,而非一命换一命,我会好好吃药,但不许你再这样分神,做危险的事情,否则我真要闹脾气了。”
江恕抬手抚上她的后颈,良久之后,道:“院后温泉,于身子有益——”
“行行行,我今夜就去泡。”常念乖乖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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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院里,江老太太听着芳妈妈回来汇报,沉思问道:“当真和好了?”
昨夜闹得那叫一个凶哟,她老婆子愁得一晚上没睡着。
芳妈妈笑道:“好了,老奴亲眼见着侯爷和殿下去了温泉池。”
“也罢。”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屋里来回走了走,“阿恕是个不会说话的,就怕留了心结有隔阂,日后越发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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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寒冷的雪夜,时越风尘仆仆赶回了宁远侯府。
江恕一脸不耐地从朝夕院出来,叫人到书房回话。
书房里暖和,时越脱了大氅抖落抖落飘雪,才进来倒了杯热茶一饮而尽,一杯不够暖身子,索性提了茶壶灌。
江恕微微皱眉,待他缓过来些,才问:“怎么回事?”
时越愤愤拍桌,气道:“信里一两句话说不清,如今我需得好好说道!这朝华公主可不傻,主仆俩竟合起伙来算计上我了!东月国求娶,还允诺大晋以五座铁矿山石、盐湖及上等枣红烈马百余匹为聘礼,老皇帝能不心动?谁知这节骨眼,使臣正见着我与那公主在假山后,天知晓,我好心进宫全因受殿下之托,出了这茬,呼延山那厮便道公主仍娶,只矿山要减四座,到嘴的肥rou飞走,皇帝不乐意了,当下召我进宫质问,甚至迁怒西北宁远侯府是否有好高骛远之野心,恣意妄为……这京城我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好一个虎狼窝争斗场,各算各的,能活下来当真需得有两个脑子四双眼睛才成!”
一口气说罢,时越又灌了几口茶。
江恕沉静坐下,默了半响,提笔写信,“你赶了两日的路,先在侯府歇下罢。”
“今儿你就是赶我走我也走不动了。”时越累瘫在椅子上,慢慢琢磨起来,“东月国不对劲,着实不对劲,搭上矿山盐湖就娶个傻公主回去,他们图什么?”
江恕笔尖微顿,问了句:“端王那边,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