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吗?”薛寒道。
阿美看着他:“你们两个在一块儿就非得默认你们在胡搞?这是什么世界通用的法则吗?要真有这一条,我就不会进你们的休息室了,对啊,世上怎么就没这一条法则呢?毕竟你是宇宙的中心,你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你想要别人的男朋友,勾勾手指,那男的就是你的了,想要单飞,勾勾手指,就有制作人要包装你,制作人死了,你想回来,你就能回来了。”
薛寒声音一高,皱起了眉头:“我说了我要去当渔民。”
郦亚对阿美道:“出去吃吧。”
阿美一晃脑袋,身子跟着扭了扭,坐得端正了,道:“不啊,厕所里更有滋味。不如你们继续好了。”
她翘起了二郎腿。
薛寒问她:“你今天来干吗的?”
“看你死了没。”阿美说。
“没死,也没病。”薛寒笑了,“让您老人家失望了。”
“不啊,”阿美又点烟,用力吸进去一口,从鼻子里喷出两道青烟来,她道,“我不失望啊,我就知道你又孬又窝囊,肯定死不了,你知道吗,你这种人最难死了,自杀割腕都割很浅,还非得边上有个人。我也知道他更窝囊。”她用夹香烟的手指指着郦亚,“你稍微靠近他一些,他就没辙了,你说你要走就走啊,干嘛非得过来这一趟?看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得意,你得意吧薛寒?”
“我送你去火车站。”郦亚站了起来。
薛寒在鼻翼边上扇风:“好大一阵醋味!”
“行了!你少说两句!”郦亚提起了薛寒的胳膊,两人已经走到门口了,阿美冷不丁道:“我怀孕了。”
薛寒站住了,郦亚开门要送他出去,道:“你先出去等我。”
薛寒转头看阿美,阿美倚在墙壁上,人在笑,那笑有些Yin森。她道:“前天测出来的,我昨天去做了人流。”
她穿了条黑色的连衣裙,红色风衣,短短的围巾挂在脖子上,她弯腰脱下了高跟鞋,光脚踩在地上,又说:“本来不打算说的,既然你在这里,我想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薛寒一拳砸在了半身镜上。郦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阿美,他关上了门,顺便闩上了门锁。
第五章
阿美的右手搭在腹上,漫不经心地说:“不要太在意,只是一团绒毛。”
郦亚朝她走过去,坐在了她边上,拿起阿美拧灭的那半支烟,重新点上了,夹在手里,问说:“几个月了?”
薛寒又一拳砸在镜子上,镜子碎开来了,裂缝中能看到一丝丝的血迹。
“我不知道……我那天状态很差……我不知道……”他扶住洗漱台,耷拉着脑袋,恨恨地,念念有词。
郦亚看了眼阿美:“你还好吧?”
阿美把围巾拿了下来,抓在手里拉扯,看着薛寒的背影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来找你,你在混音,我就在边上等你,看书,看的是《老人与海》,海明威,”阿美笑了笑,眼尾吊高了,瞄了瞄郦亚,“我问你,还要多久,你说,马上,马上就好。我又问你,晚上我们吃些什么,你说,随便,你决定。我问你,乐队都解散了,干吗还在做以前的歌。你不说话了,只是播歌,一遍又一遍,你把人声单独提了出来,一遍又一遍。然后我说我想回家了,你让我等等,你要送我。我等了五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你看过《老人与海》吧?”
郦亚说:“看过。”他添了句,“还有《丧钟为谁而鸣》。海明威是自杀的,对吧?”
阿美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吞枪自尽的。约翰·列侬是怎么死的?科特·科本呢?哪个是被粉丝杀死的?”
郦亚问她:“后来怎么了?我想不太起来了。”
阿美这才继续:“那些歌,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我想,好吧,我就再等等,等到你去上厕所了,我关了你的电脑,穿走了你的一件外套,走了。”阿美停了下,指着薛寒,“我去找他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去海洋之心找,老板说他很久没出现了,去保龄球馆,老朱说很久没看到他了,不过让我可以等等,说不定他晚上还会去那里睡觉。我找啊找啊,还找到了他妈那里,他妈问我,你是薛寒的什么人?我说,你儿子欠我很多东西。他妈笑了笑,还拉我进她们按摩店喝茶,她说要打电话给薛寒,我就等着,等了四十来分钟吧,按摩店老板来和我说,她人还不错,她说,哎呀小姑娘,你在干吗呢?这个点了还不回家啊。我说,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女人呢?她眨眨眼睛,琼姐从后门走了啊,她下班了。”阿美自己讲笑了,薛寒把手凑在水龙头下面洗手,郦亚嗅到了些许血腥味,他问阿美:“你要喝点热水吗?”
阿美道:“男人是不是觉得热水对女人来说是万能药?我痛经,哎呀,你要不要喝点热水,我发烧,来喝点热水吧,我胃痛,哦,快点喝点热水。我前天去打胎了,你要不要喝热水?”
她冷笑。
郦亚把装蛋糕的碟子拿了起来,凑在上面抖烟灰:“你爸妈知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