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零工,他为了一个小时十二块钱的时薪,天天炸薯条、端盘子、点餐收银拿着泡过洗洁Jing的帕子擦桌子,连一双千娇百宠的手都熬得伤痕累累,好不容易挣了一千二百三十五块钱,他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一边回家一边想着总算是能攒出下个月的房租了。
谁知道因为他没防备把这笔钱放在家里抽屉里,只一转身,就被花了出去。
他不知人间疾苦的母亲花了九百九十八块钱买了一个玻璃杯,告诉他是品牌特价。
她这么说着,脸上都是无可理喻的理所应当。
乔安一下子就崩溃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位妇人,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可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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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想起和他的先生在一起的头一年。
他的先生拿出了之前工作好几年努力攒的二十万元,打算在他们那个小小的城市里头买一个小小的房子。
那个人难得喜形于色,还念叨着他终于可以付百分之二十的首付,买上一个八十平的小家了。
那张装载着对方满怀希望的银行卡被放在家里,还不懂人间疾苦的乔安却拿去买了一件大衣,还喜滋滋的给对方看。
“你看,我给你买的衣服!你喜不喜欢!”
他的先生和他吵了一架,对方生了气,乔安还觉得满怀委屈。
“这个哪里贵了?这个很划算的啊。”
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和他不清醒的母亲有什么两样呢。
崩溃的乔安心里痛得像是被热油烫伤,他痛到一边哭一边去退货,像一个疯子。
他才知道自己过去真的太不懂事,他又坏又傻,怪不得他的先生不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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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乔安发现打零工的钱实在是太少了,他需要好努力好努力,才能挣上微薄的薪金来维持生计。
他有时会在夜里没用的哭,他想起原来他的先生告诉他,人要有一技之长才能安稳立足。
他听到的时候嗤之以鼻,满心以他的家庭可以负担他一辈子潇洒玩乐不事生产。
结果他错得离谱。
为了找到更合适稳定一点的工作,不用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恐慌中度日,乔安努力的攒钱,去报了网课学习最粗浅的技能。
他在酒店折过床单,在加油站端过油枪,在后厨剁过骨头。
他有好长一段时间咬着牙白天打工,晚上上课,忙起来的时候一天睡三四个小时都是奢侈。
日子难熬,他身上的软rou也跟着日益消耗,本来还rou乎乎的人越来越清瘦。可是他手头紧张,干什么都要钱,为了节省乔安每天只敢用咸菜下白饭。
他母亲过不惯这种苦日子,两年之后就耗尽了对他的所有爱意,找了一个条件尚可的普通人,抛下他成立了新的家庭。
乔安就这么成了一个弃儿。
好在,他终于应聘上了现在工作的这家公司。
一开始,他在工作岗位也经常犯错,再也没有人会宠着他,刚开始的时间过得非常辛苦,没有业绩就没有奖金,没有奖金就没法度日。他每天都努力上班,却也不见得能收获成果。
也许所有苦难都有尽头,随着他慢慢成熟起来,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业务员升任当了小组长,后来又做了业务经理。
待遇也逐渐提高,从一个月一千五的基本工资,渐渐涨到了三四千,七八千。
日子就这么过了三、四年,乔安早已经不娇气了。
他现在有了比零工体面更多的工作,每个月税后平均也能挣上万把块钱,终于有勇气去买新鲜的水果,能进百货公司买上一件几百上千的衣服,而不是在一堆临期商品和地摊商品面前踌躇不安。
只是他一直没有再谈恋爱,即使有男男女女向他示好,可是乔安也再没有答应过任何一个人。
在爱慕者眼中他顽强拼搏,努力上进,顾家节俭。
但他自己知道,他是一个无比失败的爱人,不值得任何人来爱他。
因为他的三十岁,被分成了两部分。
他享受过最奢侈的富贵日子,一掷千金,呼风唤雨,周围熙熙攘攘都是带着奉承笑容的人。
也曾从云端被踩进泥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无依无靠甚至为了争地盘还要和公园里的流浪汉打架。
豪宅香车的日子他有过,潦倒破败的日子也有过,对于现在的乔安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失态了。
三十年如同两辈子,他的一颗心就像是迟暮的老人,再无法为任何人跳动了。
至少,在今天以前他是这么以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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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欢迎从总公司调任过来指导工作的新任总经理……”
乔安被唤进会议室里,见到他新官上任的顶头上司,他脸上官方的笑容还没有露出来,就僵硬的顿在了脸上。
“黎书阳,黎总经理。”
坐着的男人比过去更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