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十数步,便能踩上瑞兽的地砖。这里是炀陵城的官道,平日里乃是仅供朝臣权贵上下朝所用,平民百姓很难有机会走上这条道。
兴奋的讨论声此起彼伏,直至被带到写着“通王府”的亲王宅邸之前。
带他们来此的将军正对着通王府前那些Jing悍将士中,一个年轻的官吏道——
“王大人,你们今夜袭击通王府,意图断我大越皇室血脉之事,已被太尉大人料中。三天前,成国公一党欲谋反篡位的文书便已经上了八百里加急,各地驻军的统领诸侯,此时已到炀陵之外,你等毫无胜算,末将还是劝你束手就擒吧。”
“胡言乱语!”将士后的王矩大怒,“这是污蔑!”
“王大人,别白费力气了,谁也不是瞎子,驱赶皇孙致其被活活烧死的是成国公,现在派兵包围通王府的也是成国公,这都不能算谋逆,那到底什么才算?”
王矩道:“成国公孤身入厄兰朵,为大越之边境立下汗马功劳,若非有他,今日岂有尔等狂吠的机会?!”
石党的将官冷笑道:“成国公虽有功劳,但他辅佐乌云可汗,谁晓得是不是勾结外敌?开口闭口汗马功劳,和先帝又如何想比?天底下的好名声都让你们世家占去了,尔等是从未把流血的平民百姓当人看啊。”
兵器还没用熟练的这些农户纷纷怒目而视,高声道:“江山是先帝救回来的!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流血的时候你们这些世家装死,现在倒是出来想摘桃子,呸!”
“杀!就当把这条命还给先帝了!”
杀字落地,巷口那头太尉府的车驾看完了这出戏,便缓缓驶离了此地。
“大人,不坐镇于此吗?”
车里一张棋盘,并无任何棋路,石梁玉将一枚白子放于正中,拈起棋盒里的黑子,每数出一份算计,便在白子周围落下一枚黑子。
“杀招其一,杀皇孙,隐瞒死讯在前,派兵围剿通王府在后,事实已成。”
“杀招其二,世家求存,必会竭尽全力令其篡越,触民生之大忌。”
“杀招其三,以通王牵制独孤楼,断其后路,他身边已无高手可带其逃遁。”
“杀招其四,各路诸侯均效忠于先帝,一旦成氏灭皇族之事昭告天下,便是天下共诛之。”
……
“四面楚歌,他已无生路,可为何……”
为何,他却仍是不放心,总觉得会发生什么意外。
此时马车一停,幽幽火把从窗外照进来,石梁玉整理衣冠,下了车,面前乌压压望不到尽头的,便是被他召集前来京中勤王的北方众军。
他们是季沧亭死忠的旧部,对于石梁玉的召集本是半信半疑,此时此刻,几十名将领齐聚于此,等待着石梁玉证实对成氏的指控。
这些将领半信半疑道:“石太尉,我等至此乃为保护大越剩下这一点微薄血脉,倘若事情当真,我等必会诛尽叛贼,倘若为假……也断不会轻饶辱没帝师之人!”
石梁玉抬眸望向眼前的冀川侯府,他知道成钰若不在通王府,便必然在这里。
“本官的话,一如既往,只将事实摊在众位眼前,如何行事,皆由各位心证。”
一如他当年对铁睿的诱导一般,这一次,他仍相信自己能赢。
☆、第一百零一章 情仇终雪
疾雨拍打在林间, 浇不灭汹汹火光。
森立的军士们早知独孤楼之强,围而不攻,张弓搭箭守在去炀陵的必经之路上, 全神贯注瞄准了独孤楼手上的负累。
独孤楼本不欲同对方颤抖,但向婉婉在手,出招间多有顾虑,而一至宗师境界, 招起招落间,差之毫厘便有取命之危, 是以缠斗二十余招后, 便不得不一个收势后撤开去。
“独孤先生。”向婉婉出声道。
独孤楼还道她是不想当负累,道:“小辈不必多言, 有人托吾先保你性命。”
向婉婉轻咳两声, 道:“小女并非是有轻生之想, 只是眼下两方既都奈何不得, 不如让我同通王殿下说上两句话。”
“哦?”独孤楼想起临行前成钰曾让他不要小看向婉婉这姑娘的胆识, 又见她冷静□□,毫无慌乱,心有激赏, 放她下来。
对面的通王鹰踞于杉木树梢,时刻关注着独孤楼的动向,见他放下向婉婉, 道:“向小姐, 你亦是勋贵之后, 向来聪颖谨慎,同沧亭姐妹相称,按理说你该唤我一声叔王才是,现今京中乃是一出死局,不如劝劝独孤先生,良禽择木而栖。”
向婉婉直起身子,回道:“通王殿下这许多年韬光养晦,想来京中的人大约已知其一二秉性,便是今日当真投诚,殿下他日又如何安心?眼下离天亮还有些时间,我们彼此脱身不得,何不一述京中此局?”
“你?”通王见她不卑不亢,隐有谋士风范,道,“若非当年选秀时横遭沧亭捣乱,你如今该是我皇兄的后宫嫔妃……罢了,成国公既收你做弟子,必有过人之处,倒是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