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了座位上有些憔悴的陈亦芃,舌尖抵着上颚,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却归位一声叹气。
“怎么?来找我就是叹口气?”陈亦芃支着下巴,眼含笑意。
严崇木强迫自己转移话题:“这倒不是,不过你走后,我在济世堂的地位可是一落千丈。他们都在问陈医士,不,现在已经是陈院判了,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连我挂牌上任都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陈亦芃弯了弯嘴角:“再等等吧,准备好了我自然会联系你。”
严崇木很想问她一天究竟在忙什么?为什么连个见面的时间都没有,太医院有这么忙吗?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行吧,大哥那边也等着和你核对账本,你也没空?”
“我信大公子,按时打款就好,账本先不看了。”
严崇木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生气,但一说话,埋怨的语气还是扑面而来:“你这也不去,那也不弄,到底想做什么?”
陈亦芃抿唇。
看到她的样子,严崇木有些后悔,摆了摆手:“你自己看吧,今日我就先不打扰了。”
“等等。”陈亦芃叫住他。
严崇木以为还有什么话要说,停了下来。
“你知道如何能联系到莫怀老师么?”
陈亦芃曾今给赤水镇寄过信,也让人去打听,但莫怀早就已经不在那边了。
严崇木突然明白了陈亦芃最近执着的事情是什么。
赵琮已经昏迷不醒很久的时间了,她最近应该都是在为这件事情奔走。
铺天盖地的酸涩朝严崇木袭来,将心存的那一丝侥幸碾压成碎片,心里仿佛空了一大块,呼呼漏风。
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低沉:“我不知道,老师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
陈亦芃神色黯淡:“多谢。”
“你若是为了恩情,也不至于做到如此——”严崇木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严公子,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对方这样说道。
严崇木匆匆离去,生怕自己再多待一分钟情绪就要压抑不住。
他知道赵琮和陈亦芃之间的一些事情,但是有着一丝侥幸,连祖父给他介绍的结亲对象都不知拒绝了多少,可如今终于还是看清了现实,不再自欺欺人。
“主子,您这样是否有些不近人情?”南星小心翼翼。
陈亦芃看着严崇木匆匆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这样才好。”
她后来才察觉出来严崇木的心意,但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刚好有这机会,让他彻底死心,也免去了以后的麻烦。
陈亦芃吃了点东西,又来到赵琮这里。
看着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她长叹口气。
真没想到,陪伴赵琮时间最久的时候,竟然是他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日子。
高大的男人安静的沉睡,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朦胧感,唇色苍白,呼吸清浅,加上他俊美不似凡人的面容,宛如童话里的睡美人,等待着公主来将他吻醒。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陈姑娘,王爷什么时候能好?”一个粉色衣裙的丫鬟问她,表情愁苦。正是几个月前照顾赵琮的菡萏,她跟着王妃一道来了京城。
“快了。”
看了赵琮的情况,陈亦芃又将自己泡在了医书里。
现代的手段她都已经用尽,但不知为何赵琮就是不肯醒,陈亦芃便想着试试这个时代的法子,最近忙的正是看典籍的事情。
那天之后,赵琮的人将百官以及宣文帝都救了回去,陈亦芃先给宣文帝喂了解毒剂,之后又快速的处理赵琮的伤势。
他的心脉被特殊的力量护着,没有遭到毒药侵蚀,这也是能活下来的主要原因。
陈亦芃把人带到医院,用尽了手段,才把人从生死边缘拉回来,但因为伤势过重,赵琮又陷入了深度昏迷。
宣文帝醒来后,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他身体没有好完全,但却不肯信任其他人为他医治了,除了陈亦芃。
于是她便住在了皇宫一段时间,一面照顾宣文帝,一面治疗赵琮,忙的脚不沾地。
直到宣文帝彻底缓过神,已经过了半个月有余。
她被封为了正五品院判,赏赐黄金万两,良田百亩,珠宝财帛不计其数。此外,被同样赏赐的还有在宫宴上表现出众的官员将士们。
但同时,朝廷经历了大换血,以蔡丞相为首的叛官污吏被一个个揪了出来,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一时间,朝中职位竟多处空缺。
但传统的科举制度以及科目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填补空余,因此宣文帝大刀阔斧推进改革,大褚开始了长达十年的科举以及官僚制度的改进。之后,新的制度更能够体现“术业有专攻”的思想,大褚也开启了未来百年的辉煌。
当然,这都是后话。
由于赵琮已经昏迷许久,陈亦芃这边事情开始堆积,她不可能再拖下去。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