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茜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决定接受无功而返这样的情节设定。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她的左腿像灌了铅一样重,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相隔很远的几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斑。
嘿,别说,“金属粉”走路超舒服,要是两条腿都变成这样的机械半自动,岂不是更省力气了?
呸呸呸,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一定是癔症了。
就是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一间平房的窗口灯光骤亮,光明驱散了黑暗,给绝望以前所未有的力量。
何羽茜拖着沉重的步伐趋光而行,突然一声尖利的惊叫划破深夜的宁静——“啊!”
尖叫声在空旷的荒野久久回荡,何羽茜感觉自己的魂魄已经幽幽地飞在了半空,直到她看见那扇窗户投出的倒影。
一个佝偻的男人正拿着一把斧头,朝角落里的女孩挥去……
第48章
又冷, 又困,又累,又惧。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一定不会选择独自一人来到这陌生的孤村野地找人。
再怎么着也要找个人做伴儿啊!
再怎么着也得先确认手机电池满格啊!
再怎么着也要找个靠谱点儿的交通工具啊!
何羽茜再次为自己的智商狠狠担忧,此时的她已经蹲坐在距离那间平房一公里外的灌木丛里,好久好久了。
可能有两三个小时了吧?
她不知道。
夜黑得毫无变化, 没有手机没有手表,她早就和时间失联。
别问她为什么没有逃跑,问就是走不动了,疲惫惊人地战胜了恐惧,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她还不愿意承认,那就是恐惧到了极点,连逃跑都没了力气。
她藏匿的地方还算隐秘,何羽茜有信心就算那举着斧头的男人走出来, 也不一定能够发现得了她。
时间像是被慢慢拉长的毛线球, 随着球体的体积一点点缩小, 她的恐惧也在渐渐衰减,取而代之的是担忧——那俩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羽茜似乎是短暂地打了个盹, 若即若离的梦境里,她还在卷着那莫须有的毛线球, 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剪不断理还乱。
“吱呀——砰!”
那间房子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 大门一开一阖发出很刺耳的轴承摩擦声, 在寂静的午夜哪怕相隔甚远也格外清晰。
何羽茜从并不算沉的梦境里清醒,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谢顶的老头弓着背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长柄的工具, 远远望去看不太清楚。
她屏住呼吸,背上的衣服早就因为流汗过多黏在了皮肤上,鬓角的发丝也打绺贴在脸上。
脚后跟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她惊得赶忙缩脚,惊呼声卡在嗓子口差点迸出来,还好及时打住。
待她转身查看后再回头,哪还有那老头的身影?
可是,门还大咧咧地敞开着。
那老头去了哪里?
难不成想在半夜毁尸灭迹……
何羽茜捏紧拳头,心里盘算着自己这瘦弱的胳膊是不是那佝偻老头的对手。
可惜行动快于思考,还没等想明白呢,自己的一双脚就已经急不可耐地迈了出去。
夜间的凉意深入骨髓,她借用树丛做掩饰,一路匍匐到那间屋子的后窗,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她努力分辨也没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竖起耳朵,周围静悄悄的,根本听不到人走动发出的声响。
应该是走远了,何羽茜心想。
于是她大着胆子来到正门口,铁门大敞,露出黑洞般的里屋,影影绰绰能看到门口摆放着的各类铁器工具,何羽茜拎起一把倚墙站立的小锄头,举在胸前一步一回头地往屋子里探。
何羽茜的神经高度紧绷,耳膜充血以致脑袋“嗡嗡”作响。
屋子里的陈设很杂乱,毫无章法,一看便知主人是个不爱收拾的邋遢鬼。
“哐当!”
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只铁锅,何羽茜吓得像猫一样弹开,止不住地拍着胸脯。
屋子构造很简单,外面就是一个大通间,凌乱摆放着煤气罐和简易灶台,一张陈旧的四方木桌靠在墙边,台面上还有没吃完的残羹冷炙,吐出的鱼骨头冷森森地被丢弃在桌脚。
再往里走,是一间里屋,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被子蜷成一团,忽然rou眼可见地动了一下。
由于天色太黑,何羽茜看不太清,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正当她准备凑近再看一眼加以确认,后背被一杆凉凉的金属抵住。
“你是谁?
把手举起来!”
男人粗粝的嗓音在耳后炸开,吓得何羽茜一阵腿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举过头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用极其颤抖的方式向对方打招呼:
“你…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