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泽看了眼被灯火映照通明的天空,北京的天太高了,让人根本看不清上面被风吹着往一个方向跑的云层。
从看着暖气的会场出来还是有点冷的,晏云清没防备的被冻了个激灵。这会儿已经九点多了,正是温度下降的时候,看晏云清穿的单薄,谢修泽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晏云清没拒绝,没什么Jing神的道了句谢。
今天一个晚上,听了不少关于晏云清的私事,这会儿谢修泽心情也很复杂。以前只觉得晏云清通身贵气,不像是出身乡野,没想到内里居然这么复杂。
坐在车上,身上披着谢修泽的外套,隐约可以闻到一点沉稳的冷香,与她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极为舒心。看她却没有心情想这些,只怔怔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沉默着发呆。
看着身边人怏怏不乐的模样,谢修泽笑眯眯的看着她的表情,“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呢,嗯……哭也是第一次见。”
晏云清一愣,看谢修泽正看着自己,低头垂眸,手指玩着裙子上的布料,“哭有什么用,狼狈又难看,我才不要哭。”
没有人在意的眼泪,就像依萍去要钱那晚淋的大雨,狼狈了自己,愉悦了别人。
“好像确实没见过,当初分手时也是,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谢修泽回忆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太乖了。”
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晏云清低着头没说话。
“什么时候也对我发发脾气,哭闹着骂我一次啊?不然,怪心虚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三分调侃笑意,与往日的得心应手不同,要更加促狭和真实。
晏云清突然就被他给逗笑了,抬眼嗔了他一眼,“哪有人主动要求找骂的啊,再说了,哭闹什么的,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事我可干不出来。”
看她笑了,谢修泽也放心了些,抬手放轻力道弹了下她的脑门,“本来就还是个小姑娘,受了委屈,哭一场又怎么了,年纪轻轻的,什么都往心里憋,别给自己酿成个苦瓜脸。”
“什么小姑娘,我才不是苦瓜脸!谢修泽,你不许弹我脑瓜崩,会变丑的,哎呀。”
知道谢修泽是不想她陷在闷闷不乐的情绪里,所以晏云清也陪着他闹,以前顾忌身份什么的,这会儿可百无禁忌了,连忙抓紧时机也弹了他几下,一个有心纵容,一个得寸进尺,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躲的打闹起来了。
“晚上你好像也没吃什么,饿不饿?要不去吃的什么?”
“不吃,过了八点后,吃东西会长胖的。”
“啧。”
酒店离会场还是有点远的,一大早起床坐飞机,一路舟车劳顿,又经历了大喜大悲两种极端情绪,这会儿累的很。
等谢修泽发现身边没声音了,她已经靠着护颈睡着了。
车窗玻璃上已经有雨丝打在上面,留下一道道雨痕了,他看了眼熟睡中的晏云清,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也是轻蹙着的。将后座的空调温度调高几度,他刚准备也闭眼休憩会儿,就感觉到手臂处停留了谁的脑袋,清雅的香味就这么入侵了他的空间,沾染上她的味道。
谢修泽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将她推开,而是放松身体,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明明还是个小姑娘,怎么就一个人默默经历了这么多呢。
想到那个与她关系匪浅的谢晋卿,谢修泽自嘲的笑笑。
年少时就拥有权势,满脑子都是自己野心抱负,以他人为棋子,步步算计的男人,是不值得任何人同情的,更遑论回头或者原谅。
因为,即使再来一次,他也依然不会有所改变的。
他如此,谢晋卿亦是如此。
情爱这东西,与自己的野心胜负相比,太渺小,也太不值一提了。
永远别相信,野心家们那点被野心和欲望裹挟着的,少得可怜的真心。
它掺杂了太多杂质,一文不值。
他偏头看向窗外,嘴角微抿,漆黑的车里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猜不透心思的面容隐在Yin影下,不怒自威。
永远别将爱这种东西交付给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它注定会被辜负。
可是啊,再有野心的人,终究是会感觉到累的。
那天宁市长误打误撞的相亲宴上,看着与所有人气质都格格不入的晏云清,看着她那清醒又厌世的随波逐流,他突然有那么一秒,就那么一秒,向来狠戾又冷硬的心被什么东西打动了一下。
想着,就她吧。
你看,只有心微微懈怠,鬼就会悄悄溜进来的。
等车到达酒店车库的时候,晏云清也终于醒了。揉着眼睛睁开眼,突然感觉不太对,仔细一看发现自己正把头靠在谢修泽的手臂上时,她连哈欠都来不及打,瞬间清醒,连忙坐直身体,“不好意思啊,你手臂没事吧?”
“没事,我也睡着了,走吧,回房间,困了。”他这次没有掩饰,脸上是浓浓的疲惫。
没有人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