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伏黑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白。
空气里弥漫着医院常见的消毒水气味。
而当他将视线上移,意识到那片白色是什么的时候
他的思维也几乎空白了一瞬。
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从那片白色之下逃开然而伏黑惠发现,自己的脖颈、躯干和四肢,似乎都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禁锢住了。
胸口上更是压着
哎呀,听到他醒来的动静,上方的人也动了动身子,低下头,目光对上他的,早安,伏黑君!
伏黑惠:
伏黑惠费力地将脑袋转动了一个小弧度,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又将视线转回、上移,用质疑的目光,看向少女微笑着的脸。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往下移,并告诉自己:不过是被白色大衣包住的虽然从下往上的视角里面看起来确实很大,但是不过如此,根本不能搅乱他的心绪
你在看什么?伏黑惠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眼神都显得冷酷,以及,麻烦移动一下位置,可以吗?
*
我在看这个。我指向病床上方的神龛,里面供奉着一尊圣母像,基本上就是大厅里面那一尊的微缩版本然后我反应过来,伏黑君现在的姿势并不方便仰头。
此前在与梦子亲对局的最后时刻,我放弃了出牌,而梦子亲亦拒绝继续出牌。选手双双弃权,于是预选赛的裁判马蒂尔德姆姆判定我们平局。
梦子亲在那之后没有继续与我沟通,而是直接离开座位找其他人对局。预选赛结束后,我和她以A组并列第一的分数,进入了画像中第一场比赛的场地。
现在我和伏黑君身处的,应该是一间病房,和之前那家作为【入口】的教会医院住院部病房格局一样这一点,在追击那个【人偶】的时候,我就有观察过。
正对门口的一面墙上,有半人高的玻璃平开窗,白色的百叶窗帘拉了上去,使得外部灯火通明的夜景一览无余;房间内部,墙壁漆成白色,一张靠墙的病床,以及病床周围拉起的床帘亦是白色,床头上方墙壁上凹陷进去,形成神龛;床尾正对着一幅画,银色的画框、黑色的画布,和大厅里面见到的如出一辙。
和那个时候画像上显现的神田老师的待遇一样,伏黑君身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四肢、腰部和脖颈都被黑色的环状物禁锢住,不能随意动弹。
而我,则是一进房间,身上就自动出现了白色的医生大褂。
好可怜哦,伏黑君,我想。
说起来,第二场比赛的主题,和医患角色扮演有关吗?
在伏黑君恢复意识前,我还特意确认了一下,两套衣服都不是什么魔力产物,就是很普通的医疗用品;玻璃窗和门也打不开,墙也劈不开,显然也是在某种因果律法则下构筑的结界。
既然已经近距离将这尊圣像观察完毕了,我从床上下来,拍了拍白色大褂,同时抖落了内层袍服衣摆上的四五个微型窃.听器和定位器应该是刚才安室先生与我对局时候,在桌子底下碰撞我膝盖的时候黏上的。
如果不是因为跨越空间壁障的时候电磁波动产生了细微的不和谐,我大概还不会这么早就发现这些小玩意儿又或许,也是因为有那些鲜红的诅咒(祝福)的庇护,才让我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它们吧。
然后我又坐在病床旁的白色椅子上,屈起膝盖,将鞋脱下来,从鞋舌中拿出一根金属探针,在我自己身上又扫描了一遍果然,发辫上、鞋头和鞋底,肘部和背后,也粘上了微型窃.听器和定位器。
不愧是寂!我在心底大声赞美他:要不是他给我设计了这样一枚方便携带的反侦查武器,有几个地方确实容易被忽略呢。
以及,原来侦探都是疑心这么重的职业啊,我在心底感慨道。
不知道我和梦子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要不要把安室先生灭口呢?
思考了一瞬,我还是决定先放置不管:一方面,这类天与咒缚确实会比较特殊,那位小姐绝对会很感兴趣;另一方面,我也很期待波洛咖啡厅的甜点新品。
虽然梦子暂时拒绝了我缔结契约的申请,但是我很有信心,一定有办法能让她最后依然接过我伸出的橄榄枝的这可是一单大生意!
当我穿上鞋,将注意力放回伏黑君身上时,我发现他整个人都变得红彤彤的。
?
伏黑君,是发烧了吗?我关心地问道,同时拿起了听诊器。
*
白色的
伏黑惠感觉自己脑子快要坏掉了:
他不应该出于好奇她要干什么的心态,就将视线偏转过去的等等,应该是这个女人自己明明穿着裙子,还在椅子上毫无自觉地做出屈膝那种不雅的动作的错!
他不是故意要看的!!!!!!
伏黑君,是发烧了吗?然后他听见她这样说道。
还未来得及否认,胸腹一凉:一个冰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