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这个信心。
这个念头甫一涌现心头,察觉到金羡鱼对自己的影响力,玉龙瑶心里微微一动,几乎又有一种选择血祭,摧毁自己弱点的欲望。
金羡鱼不会答应他的提议,玉龙瑶也深谙这一点。
于是,饶了一个大圈,又只剩下了“血祭”这一条路。
玉龙瑶心高气傲,他三番两次地放低了身段,再叫他低声下气地挽留,这是不可能的事。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金羡鱼:“我想,你已经做出决定了,是不是?”
玉龙瑶没否认,他很轻地点了下头。
他脸上的动摇转瞬即逝,快到仿佛只是金羡鱼的错觉。
果然与所谓的情情爱爱相比,还是自己的“事业”最为重要。在这点上,玉龙瑶倒足可称之为一个合格的反派。
金羡鱼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你看,你说爱我,实际上你最爱的人永远是你自己。”
血迹大阵阵法繁复,从石门上一直画到地面脚下未止,阵眼就藏在嶙峋的石堆里,拨开碎石清晰可见。
金羡鱼心里说不上失望、迷惘什么的,因为她本来就没对玉龙瑶抱有希望。
“我曾经喜欢过你。”金羡鱼忽道,她已经退到阵眼附近。
玉龙瑶一怔,脸上露出一瞬的惊讶,又迅速压了下去。
“听我说,”金羡鱼怕他误会,忙继续道,“但只是曾经。”
“你样貌很好看,人也很聪明,是不是很肤浅?喜欢这件事它并不能受人控制。我想,在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玉龙瑶一怔,他当然知道金羡鱼曾经喜欢过他,这话由她这个时候再说起,他心里一动,心在一瞬间好像变得格外柔软。
像是春日的柳枝拂过心湖。
那一瞬间,似乎抛下自尊,好声好气与她商量,挽留她一次,也算不得什么。
柔软到他语气都忍不住放软了许多,正欲开口,金羡鱼又道:“其实你当初本不该娶我,当初你但凡对我冷淡些,好教我断了肖想。你我之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玉龙瑶他出生高贵,教养极好,一向没有插话这项陋习,便袖手静静地听她说。
她嗓音冷冷澈澈的,听不出任何伤心,或者怅惘。那双秋水般明亮凛冽的眸子,在提及当初的回忆是,有一瞬的柔软。
她大大方方地诉说着曾经的爱慕、卑微、患得患失。
“这你倒是想错了。”玉龙瑶微笑道,“不会娶任何一个我漠然无感的女人。我娶你,是因为我对你有感觉。”
玉龙瑶没有说假话。
他对金羡鱼曾经是有感觉的,只不过这感觉是爱,是好奇,亦或是别的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无可替代。
不管他如何游离不定,但终会回到她身边,一如现在。或许是悯她将死,死者为大,玉龙瑶难得主动剖析起自己的内心来。
这是他们或者说这是玉龙瑶,这近千年来第一次如此推心置腹。
这是金羡鱼带给他的改变么?玉龙瑶想。
他不喜欢事物超脱控制的感觉,也不喜欢释放出太多的信息,他喜欢把握信息差带来的优势。
但金羡鱼不太一样,他竟然会期待着她带给他的新变化。
说出这些话的同时,金羡鱼心头一松,仿佛压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被移去。
她作着最后的道别,和那段暌隔的岁月,和面前天涯暌隔着的这个人,她感到轻松,也感到些隐约的怅惘。
她唇角甚至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眼睫微颤,一如振翅欲飞的蝴蝶。整个人便也如同那淡得转瞬即逝的笑意一般。
很奇怪,在这样的选项面前,他们两个竟然像是放下了一切,握手言和,笑谈着往昔的岁月。
玉龙瑶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不安像是人面临危险时身体迸发出的本能,迫使他有些不像自己,飞快地开口道。
“方才我的确想牺牲你,换取璇光镜的安稳无恙。但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玉龙瑶看着她,很轻很轻地说,“是谁说我要以你为血祭的,将璇光镜递给我罢。”
他竟然选择了她!
金羡鱼犹如被人砸了一个闷锤,瞬间愣在了原地,睁大了眼。
她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她没有高兴,当然不可能高兴!这让她怎么继续演下去?
她本来可是计划着,死遁前“凄美”地表演一波虐心来着。
好吧。
金羡鱼内心小人颓废跪地。只能说,她本来也不适合抒情虐心的死遁流。
她整了整思绪,重新露出个笑颜道:“如果我没误会你意思的话,你与谢扶危,也是对他难得有感觉是吗?”
玉龙瑶沉默片刻:“那是个例外。”
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单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