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庄小林觉得见到霜庭是件很幸福的事,现在觉得是件很辛苦的事。庄小林不想再辛苦下去,但又不舍和霜庭分手。
庄小林想起妈妈对咸鱼的处理方法。
『17』17原来你连骗我的耐心都没有了
二叔每年都要送他家送十几斤咸鱼。庄小林一家偏偏都不爱吃咸鱼。煮好了动筷子的就只有爸和妈了。最后爸和妈也吃腻了,懒得煮了,于是妈妈就把咸鱼放在不碍脚的地方等它臭,臭了就扔了。
庄小林看霜庭就是那没臭的咸鱼。
然而天下没有不臭的咸鱼。
一天,庄小林看见霜庭和她的一个男同乡在女生宿舍过道上谈话。
这个男同乡是外校的,同学当面叫他“欧阳峰”,背后叫他“老蛤蟆”。
老蛤蟆是个长得不美却自以为很美,气质平平却自以为风度翩翩。
老蛤蟆常做的动作是甩一甩头,同学们称之为“恶心的一甩。”
老蛤蟆对霜庭有心,霜庭对他无意。但霜庭对谁都尽礼,无论是她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的人。
约会时,庄小林竟指责霜庭勾三搭四,最后来了至头重要的一句:“我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再相处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分手吧。”
霜庭没有显现出很意外或很痛苦的神情,她很平静,很从容的说:“你想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吧?”
庄小林有一种赤裸感。
庄小林无言。
霜庭又说:“你为什么不否认呢?”
庄小林很尴尬,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霜庭冷笑一声道:“原来你连骗我的耐心都没有了。”
庄小林又无言,他把头转向别处,连余光也不敢落在霜庭的脸上。
霜庭突然提高了嗓门道:“再过一个多月就毕业了,难道你连应付我一个月的耐心都没有吗?”
霜庭说完跑开了。
霜庭跑的方向不是宿舍。
庄小林后来听人说霜庭的样子谁看了,谁难受。
庄小林感到自己良心受到了谴责。
庄小林盼望早点毕业,毕业了他就解脱了。
这一天终于让庄小林盼到了。
零三年六月,庄小林离开了学校。离校的那晚,三年的大学生活点点滴滴全挤在他的脑海里。一想明日一别,相见无期,庄小林的心象窗外的那轮残月一样一点一点的没入黑暗。一滴清泪从庄小林的脸上滑到枕边,成了一朵枯黄的残花。
庄小林明白这滴泪为霜庭流的。
『18』18一时糊涂
再往前面走一百米就是本市唯一的公园了,庄小林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是这儿,最痛苦的地方也是这儿。所以他是一定要去看的。
街头有二个卖水果的男子在争论一件事情,说有一个姑娘走在大街上,前一辆车撞倒了她,后一辆车撞死了她,哪辆车的驾驶员应该负主要责任。庄小林想这不正是说他和余朋吗?余朋是前者,而自己是后者。
庄小林记得零八年九月他找到了工作。在南方,是一家私营企业。庄小林本来可以找到一家事业单位的,过着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生活,但他认为在企业工作可以更好的发挥他的才能。同学、朋友、家人都劝庄小林慎重,庄小林不听。
庄小林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事实证明庄小林是对的。他拼命地工作,由于工作出色,不到一年他便被提升为部门经理。
庄小林觉得自己总算混出了人样。
捡拾过去的岁月,庄小林还有很多的不如意。
南方和北方不同的不仅仅是气候,还有生活节奏。
一跨进公司有做不完的事,你就是不停息的机器人,必须高速运转才能把工作干完,而且商业竞争激烈,明争暗斗,每天都要猜测对手笑容后的内容,运动着的不只是身体,还有Jing神。
工作弄得庄小林身心疲惫。
让他疲惫的还有情感生活。庄小林恋了多次,也失败了多次。现在女子现实得很,谈对象房子、票子放在前面,感情放在后面,甚至省略,俗透了。有几个姑娘听庄小林说自己没房子,没票子就光秃秃的一张文凭,瞧不上庄小林,庄小林想,我还瞧不上你呢。
庄小林觉得身累、情累,只有想起自己和霜庭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时不累。
庄小林觉得自己身上有50%的善,20%的恶,30%的麻木。让他最痛苦的不是善,不是恶,而是麻木。
庄小林觉得自己当上部门经理这一段时间最麻木。南方人比较排外,这一位置他来说快到点了,事业有成的欣喜已很难换起,商业化的情感也不想帮边。
为了活得轻松,他要通过想霜庭来换起心中的善和恶。
庄小林觉得自己不过是把想霜庭当作生活的味Jing。
伤害了一个女子又把她当作生活的味Jing,庄小林觉得自己就是《雷雨》中的周萍,而霜庭是四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