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她说:“欧阳,为什么你们要吞并纪家呢,许一诺,她不是纪家的女儿吗?”
虽然面前的女孩儿坚持不承认自己是许一诺,可那质问的语气,责备的目光,欧阳觉得坐在面前的是她,在深夜和自己一起骑自行车回家的许一诺,给自己煮面条烧土豆的许一诺,也是流着泪哭着说想念阳辰的许一诺。
“纪家,”欧阳情不自禁的垂下头,“纪家给许一诺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哥哥说,许妈妈,”抬起头看到纪一笑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哥哥喊许一诺的母亲做妈妈,许妈妈对他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纪一笑心里一沉。
欧阳继续说:“哥哥并没有在欧家长大,因为父母的关系,他一直寄养在远房亲戚那里,直到医生说我的病必须要进行骨髓移植才有生存的可能,妈妈才告知他的存在。”
纪一笑觉得自己在听故事,她的生活一直很单纯,而这些就像在写小说。
“爸爸把他‘绑架’到了马来西亚,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哥哥被整容了。这样一来,愧疚加上自卑,他没有勇气去见许一诺,再后来他得知纪家曾经对许妈妈做过的事,暗下决心要替她们母女俩报仇之后再出现,哥哥说希望以此来弥补这么多年的分别,没料到,”
“纪家对许妈妈不好吗?”纪一笑插嘴道。
欧阳看了她一眼,“何止不好,简直是赶尽杀绝。纪韬娶了许妈妈的好朋友,而他们为了夺得许妈妈手里的股份,甚至——”
“他们做了什么?”纪一笑很着急。
“许妈妈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他离家出走还生下了许一诺,可是后来发现那个男人居然是纪家派来的。”
纪一笑太震惊了,以致碰翻了杯子而毫无察觉。
怎么可能?!
欧阳怜惜的看着她,服务生走过来擦桌子。
“抱歉,我失态了。”她说着,有些恍然若失。
“笑笑,你和她并不像。”
纪一笑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心里莫名的失落。
“ 哥哥和许一诺成长的环境是我们无法去想象的。年迈的老人,瘦弱的母亲,贫穷,歧视,不公——生活如此辛苦,可是他们很幸福。”欧阳说,“哥哥生命里唯一的光芒来自许一诺的笑容,在马来的四年,金钱,权利,地位,拥有这些的他过得很痛苦。直到他有能力支配一切的那天,他说,小阳,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看到桌上放着的两个大纸箱,知道那里面全都是有关某个女孩儿的信息,哥哥说,帮我照顾她,纪家要有动作了。”
“他为什么不自己去?”纪一笑的心刺痛了一下。
“因为哥哥害怕。”欧阳自嘲一下,“看看我这张脸,就是哥哥从前的模样,和他现在的相比,你觉得哪个更能让许一诺觉得亲近?”
纪一笑没说话,心里道,当然是他的了。
“许一诺很聪明,而且戒备心超级强,她以为我是纪家派的人。”
“哦,”纪一笑惊呼,“像她妈妈那样!”
“嗯。”
纪一笑喃喃道:“那她岂不是很辛苦,孤身一人,也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还得时刻提防,真是太可怜了。”
“多亏这张脸她终于愿意和我做朋友,”欧阳说,“就在我能更靠近她一点的时候马来出事了,我不得已离开了一段时间。没料到在这期间,许一诺见了她的外公纪韬,然后去了瑞士。”
瑞士!
纪一笑睁大眼睛,追问道:“你说瑞士?她也去过?”
“是的。她的小姨在瑞士,奇怪的是我们调查不出来她去那里的原因,只好推测与纪家有关。”
“她有个小姨?”纪一笑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笑笑,”欧阳有些犹豫,咬咬牙道,“你知道她的小姨,”
“欧阳!”纪一笑提高音量打断他要说的话,“许一诺的死,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她在转移话题。欧阳想,那就不说了吧,哥哥没准儿也不赞同,我还是不撞枪口了。
“笑笑,两年前的许一诺是生活在崩溃的边缘的。”欧阳想起那几天就难受,“人们告诉她阳辰死了,死在马来西亚,她心里唯一的牵挂支撑就这么倒了。后来我们知道她的心脏病犯了,实际上那时候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纪一笑按了按眼睛,忍住泪。
“拜祭完母亲,又逛了一下曾经的街道和校园,”欧阳的眼神有一些迷茫,“如果在那个时候哥哥向她说明一切,是不是所有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哥哥想再等一天,等完全掌握了纪氏高枕无忧的时候,”
“果然金钱权利更重要。”纪一笑鄙夷道。
欧阳涨红了脸,气愤的说:“笑笑,道歉!”
“难道不是吗?”纪一笑反问道,“拿下纪氏又如何,你以为许一诺会感激你们吗?她要的不是报复,而是等待了多年的爱人,是她活下去的理由!”停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