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只能往慕娉婷牵心龙体的事上加重说,?盼着皇帝对他们能从轻处罚。
慕珏坐在榻上,在付春城脸上沉默打量,听他说自己昏过去后,慕娉婷是如何担忧他,又看了看右手臂上包扎的纱布。
付春林说:“刚刚娘娘见陛下替她挡刺杀,可是又急了一次,陛下您不知道,您先前昏迷时,娘娘有多紧张您啊!”
慕珏眼睫低垂,道:“行了!你们都从地上起来,别跪了!”
章行简楞了一下,其实他心里有一个猜测,皇帝第一次守伤可以说是意外,可第二次极有可能是顺势而为。
因他给皇帝再次包扎伤口,发现伤到的并不是要害处,倒像是……故意受的,皇帝这样做,是为如何,他心里清楚。
看到付春城兄弟俩都站起来后,章行简才敢从地上起身。
难得皇帝竟然不知罪,看来是他们用慕娉婷说动了皇帝,弄得付春林都想立刻跟芽雪换换,去仪秋宫伺候丽妃。
慕珏道:“付春城,你安排内侍省的暗人,不止查查兽园,还有每个宫可疑的宫人都要暗查,有问题就直接拉去宗正寺,该用什么手段,让他们召供,你心里清楚。”
付春城缓声领命。
至于章御医,则又重新上前给皇帝继续包扎。
——
不过三天时间,宫中好多人都被抓去宗正寺,之后再也没人听说出来过。
赵令络同宁国公府又牵扯入谋刺的事,宁家三族皆连入狱问斩,宁太妃被贬为庶人,就连远远流放到崖州的太后一脉血亲,也都没了活路。甚至连赵家旁支也受到流刑。
赵太后听闻消息,当夜就悬梁自尽了。
好多太妃听说皇帝打算要将他们遣到洛北行宫,想去找慕娉婷说情,看能否再改变皇帝的主意,可她们连仪秋宫门都进不了。最后只等来皇帝的旨意,被强令送往行宫。
太妃们一走,整个明安苑都空荡下来。
慕娉婷听这事是赵令络惹起来的,等太妃们都迁走后,她才去太极宫问皇帝,“赵令络是如何同宁太妃搭上线的?”
慕珏由章御医给他换药,坐在檀木椅上说:“她当官ji时,搭上了宁家三公子,撺掇宁三说动太妃对兽园对你动手,好让宁家的姑娘有机会入宫为后。”
赵令络都沦落为ji,还如此不安分,慕娉婷听后气道:“宁三是草包吗?就算他妹妹入宫,就能保一定坐上后位了,京城又不止他家一个国公府。”宁绪本就爱慕赵令络,听说她沦为官ji,是花重金包下她的身子,只让她伺候他一个,别的客人都不敢动。
谋刺的事败落后,宁国公府一倒,无人能再护她。赵令络当日就被好多人排着玩弄,慕珏下令人赐死她时,赵令络连下裙都不完整,死得极其不体面。
这些肮脏事慕珏没同慕娉婷说,只道:“早知当初朕就该一杯酒赐死她,还让她做什么官ji,惹出一堆祸事来!”
“谁能想到她会舍下脸面,搭上宁绪呢?”
赵令络从前可看不上他,宁绪名字好听,可人却不如名,他太过贪嘴,所以宁绪长得是肥头大耳,跟猪似的。
他妹妹宁薇却与他不同,人还算亭亭玉立,清秀可人,兴许是两人不是一个生母所出的缘故。
宁太妃一心想推宁薇入宫,奈何根本没有机会,只想着若是慕娉婷没了,皇帝会选新人进宫,那宁家便有机会了。
宫中女人多了也不好,一个个若同宁太妃一样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慕娉婷难保不会再在宫中出事!
这也是慕珏不愿再留太妃在明安苑的原因,有子嗣的太妃绝不适合去皇子、公主的封地。若这些人有异动,慕珏手上没有太妃为质,便没有拿捏他们的弱点,于是都将她们送去洛北行宫。
行宫有他的人守着,慕珏也能放心。
他抬眼看慕娉婷说:“总之,都是朕的错!朕该对赵家再狠一些!”
皇帝自己就是赵家人,不过同赵太后一脉关系远薄。这次赵令络牵动宁家谋赐,慕珏连赵家旁枝都罚了,已经够狠厉了。
慕娉婷道:“陛下别再想这些,你先好好喝药调理身子。”
谋刺的事就同盗窃一般,缕禁不止。
没有人能提前预料到每一场刺杀,既然他们处在这个位置上,有异心、有野心、有怨心的人,都会对他们再次动手!
宫女端药进来,慕珏伤到右臂,包了好几层纱布,便只好用左手喝药。
慕娉婷忍不住问:“怎么不让宫人喂你!”
慕珏放下玉勺,只用黑眸静静直视她,虽没说任何话,但慕娉婷却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沉叹一口气,软心说:“只这一次。”
慕娉婷从圆木凳上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玉勺要给慕珏喂药时,头微微一晕,没站稳身子。
玉勺里的汤药顿时洒到地上,连慕珏前襟都沾到了些,他顾不上擦衣,而是立刻站起来扶住慕娉婷,急声问:“娉婷,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