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逃。
脑袋里只剩这一个字。
视野满是无尽的白,大雪封了山,寒意刺入骨子。
四肢被冻得快没知觉,刚开始还会刺骨的痛,可现在只剩下麻木。这不是好事,再不治疗你手脚就会残废。
可你不敢停下来。
苍茫茫的雪原里,你披着纯白皮毛,狼狈的跑。
呼呼
空气是冷的,吸入肺腑仿佛内脏都一并冻结。
不能停,不能停。
会被找到,会被抓起来,会被关进去。
眼球开始疼痛,你看了太久的雪,说不定会瞎掉。
可你舍不得闭眼,你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东西了。被拖进小屋后,眼睛总是被黑布绑起来,你只能听到声音,窸窸窣窣,伴随着快要将你吞噬的恐惧。
想回去,回到自己的安全屋里,嚎啕大哭一场。
远处似乎有个小小的黑点,你费力的想要看清楚,生理泪水凝成冰霜,皮肤刀割似的痛。
是眼花了吧。
你在心里祈祷,脚步已经止不住,机械性的向前挪动。
呼呼
这是你的呼吸声还是凛冽寒风在为你悲鸣?
近了,近了。
黑点变得清晰,你牙齿咯吱打着颤,转身开始竭力的跑。
别跑。
喑哑的声,冷寂、平淡,比簌簌落下的霜雪更凉。
你停住,因为面前噌的一声刺进雪中的猎刀,寒光闪闪,映着你比雪更白的脸。
逃,快逃躯壳僵硬的宛如尸体,有人从背后抱住你,熟悉到令你作呕的淡淡血腥气,刻进骨子里一样,怎么洗都散不去,毒蛇纠缠猎物似的,沾染着侵略。
逃不掉。
你发着抖,被绝望扯进深渊。
少年瞎了一只眼,皮rou狰狞翻绽,血淅淅沥沥的淌,染红了衣襟。他腰后别着宽刃猎刀,像感受不到痛,安静的站在门口不说话。
少年比你要小几岁,无父无母,在这座小雪村靠猎兽过活。
没几个人听他说过话,大家都说他是个哑子,每天身上都沾着血,天生凶煞。
你体弱,不能去猎兽,父亲去世后就继承他的衣钵,是村落里的药草师。
少年总是Yin寒着表情,他天生巨力,即便幼时食粮贫瘠也长成一副结实高大的身板,你很少见他受伤,现在却顶着一脑袋血,面无表情的立在你面前。
你皱起眉,少年的左眼已经废了。
他孤身去猎熊,本是一切顺利,猎刀斩下棕熊头颅时,却被突兀闯来的另一头雌熊给一爪掀翻到地上,眼球被利爪勾伤,已经不能要了。
忍一忍,伤口要清理干净。
少年没回答,就算瞎了一只眼也无动于衷。
他只是在闻你的气味,清冽干净,携着点药草苦香,让他指尖发麻。他猎过很多猛兽,可就算在挥斩猎刀时也不曾有过此刻的悸动。
因为瞎了眼,所以得到了你的触碰,很划算。
少年这样思考,他颤了下身体,像是被弄痛了,而你毫无怀疑的软下声音,手上动作放得轻之又轻,几乎是在用哄幼崽的语气说着话。
不要怕,马上就结束了。
右眼还能视物,你还可以去猎兽的。
少年闻着你的味道,心脏痉挛的颤。
狩猎的第一条准则是富有耐心,而他向来擅长忍耐。
这将会是他最棒的猎物。
被捂住嘴的时候是在深夜。
悄无声息的年轻猎户把你手脚捆了个结实,他力气太大了,你根本反抗不过。
你要离开这。少年在黑暗里说,你早已忘记上一次听他声音是在什么时候,现在只觉得仿佛蛇在吐信子,浑身Yin冷的直打颤。
你不能走。
他接着对你说,左眼缠着黑布,露出的右眼黑漆漆的,骇人悚然。
他是怎么知道的。
恐慌中闪过这个疑问,你没告诉雪村里的任何一人,父亲说过要走出去看看春天,不要像他一样,在漫天冰雪中颓然死去。
唔唔
挣扎毫无作用,少年将你拢进柔软皮毛里,将心爱的猎物带到自己的小屋。
噩梦在撕扯着你。
小屋暗无天日,那根铁链嵌在墙里,不知准备了多久。
你在发抖,少年抬起头,手指扯着你的腿,冷薄的唇沾着水光,他舔干净又低下头继续,别怕,我不会伤你。
你被锁链咬住了,什么都做不了,眼睛被缚住,也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有野兽在喘,着了魔般,将你拖拽进更深更黑的梦里。
药草师比雪更加白皙,少年不再是猎户,此时此刻只是个癫狂的发情野兽。他右眼猩红着收缩,回想起曾看到雪豹交媾的模样,于是也俯身过来,开始兽类一样的标记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