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沈荨审视着面前的青年,心下了然了几分,还是故意问他:为什么要丢?
大概是为了接旨,他过江来收拾了一下,看上去还算光鲜,但仓促间不知从哪里搜刮来的这身黑袍一细看,还真是不太合身,大了一些,也不知是衣服本身就大,还是他这段时日瘦了。
摘下了面具的他眉眼依旧,这会儿又恢复成了她多年以来最熟悉的那个谢瑾,尽管脸颊也消瘦了些,但轮廓愈加分明,眼神也更加深邃和锋利。
她其实还是更喜欢这个谢瑾。
她笑盈盈地上下打量他,春风拂面的眼风却让面前这人愈加紧张。
谢瑾想向她解释,无奈她这会儿光芒太盛,让舍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的他脑子转得很慢。
沈荨没等到他的回答,叹了一声,摘下耳朵上那只耳坠往湖里一扔。
谢瑾忙道:你干什么?
只有一只还留着做什么?沈荨摸着被耳夹夹红了的耳垂,埋怨道:早知就不带了。
谢瑾惋惜道:扔了多可惜。
可惜什么?我人就在你面前,还要这劳什子做什么?她笑道,行了,这条裙子我也穿给你看了,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
见到正面觉得好看么?
好看,谢瑾这会儿神色也自如了,笑着问她,这宅子是你的?你家什么时候在陈州有一所宅子?
沈荨嗔怪地瞥他一眼,难道我什么事都得让你知道?我外祖在陈州府做过两年太守,这宅子是我娘的嫁妆,后来给了我快把你这衣服换下来吧。
你这里有我的衣服?谢瑾奇道。
沈荨已转了身,一面走一面道:是啊,咱们在靖州城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没了,那管事仓促间只收拾了两个箱笼,我到这里来后找到他,就把东西搬这儿了,我瞧了瞧,正好有个箱子里都是你的衣物。
那管事呢?谢瑾放慢了脚步,落后她一截,盯着她的背影瞧。
管事和靖州宅子里的几个下人都安置在这里了,她走了一阵,发觉人没跟上来,疑惑地转过身来看他,干嘛走这么慢?
谢瑾这才微微一笑,赶上前牵过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问你呀!沈荨气哼哼道,半天都不来,我在湖边吹了好久的冷风,不就为了美给你看一下么?
难为你了,真是挺美的。谢瑾笑道,将她腰肢一揽,心满意足地拥着她去了太湖石另一边的一座红瓦水榭。
水榭依山傍水,雕栏飞檐,玲珑Jing致,沈荨直接领他去了两间屋子中间的暖阁,暖阁开间很窄小,布置却很素雅清宁,糊在窗上的纱是浅浅的碧色,窗边垂下的轻幔上绣了朵朵亭亭玉立的荷叶,东西壁上都挂了字画。
东壁上是一幅狂草:暖阁春初入,温炉兴稍阑。晚风犹冷在,夜火且留看。
西壁上是一幅《采莲图》,题跋是同样字迹的狂草:秋荷一露滴,清夜坠玄天。
暖阁中央的位置横着一张宽大的木塌,接东西壁,塌中间摆了长条的书案,这会儿设在暖阁地板下的地龙已经烧了火,里头温暖如春,尽管纱窗都微微翕着,谢瑾不一会儿还是出了一身薄汗。
真是个好地方,他赞道,文风雅韵,翰墨飘香。
沈荨揭了案上的莲花连枝灯罩子,把蜡烛一支支点亮,笑道:我很少来这儿,从大江北岸过来后瞅着空来过几回,倒比以往来的次数都多了我想着,既要赴你这个约,怎么也得把架势做足,何况在军营里头也不方便。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微笑着睇他一眼,清眸回盼,一波一波的秋水漾过来,本来就热的谢瑾觉得自己这时更热了。
暖阁的槅扇外头本已摆了一桌饭菜,这会儿都凉透了,沈荨唤了下人拿下去热,自己给他找了衣物出来,让他去沐浴换衣。
谢瑾出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塌上的书案前提笔写着字,听到动静也没回头,只说道:谢宜和谢思你没见到吧?谢宜被松州军的陈老将军借了过去,要她帮着训练一批士兵,谢思也跟着去了,对了,你今儿见到你爹没有?
没有,谢瑾上了塌,从她背后俯下身去瞧她写的什么,他让我接了旨就赶紧回对岸去。
沈荨闻言搁了笔,转过头言不由衷地笑道:那裙子也穿给你瞧过了,你一会儿吃了饭还是快走吧。
谢瑾的手已经搁在她腰上,慢慢地一寸寸往上移,唇贴在她耳下,鼻尖挠着她的耳垂,低声问道:你舍得我走么?
暗哑而撩人的声线震着耳膜,传进耳朵里,沈荨立刻觉得全身都酥了,转过身来楸住他的衣领,笑道:你说呢?
两人对视一息,谢瑾用指腹轻轻抹了抹她唇上的胭脂,吻了上来。
先是含着她下唇吮了片刻,继而舌尖顶进两瓣香唇之间,细细地舔她的上颚和贝齿。
这是一个带着欲望和挑逗的吻,几乎在一瞬间便点燃了她身体里的火,沈荨抱住他的颈脖,摸到他shi润的长发绕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