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睫毛向下低垂,高挺的鼻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他微抿薄唇,将半shi的浴巾丢进脏衣篓里,然后开始穿衣服。
长袖的白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拧到最上一颗。再套上一条黑色长裤,裤脚遮到脚踝。
收拾好一切,季扶倾换上拖鞋,回到卧房。
凌乱的床铺上,不见黎晓的踪影。他的目光在屋内巡视一圈,在阳台上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艳艳如火。
季扶倾走上前去,发现黎晓已然入睡。
她睡得很安详,窝在藤椅上,手臂下方压着他的书。
海风吹动她的发丝与裙摆,少女凹凸有致的软腴和酒红色的布料之间有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一缕不乖的长发就这么溜进了她的前襟。
怎能对他如此毫无防备?
季扶倾轻手轻脚地将她的发丝拨弄出来,柔韧的发丝一点一点地蹭过她的前胸,她敏感地低yin着,悠悠转醒。
她迷蒙地眨了眨卷翘的睫毛,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季扶倾单膝蹲在她的身侧。
“怎么睡着了?”
“现在几点了?”
“十点。”
黎晓很惊讶:“你洗澡洗了这么久?”
季扶倾撇开目光,不做解释。
黎晓撑着胳膊从藤椅上坐起来,长呼一口气:“还好,没有耽误事。”
他问:“耽误什么事?”
“你的生日啊,”黎晓说,“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季扶倾愣怔半秒,这才说:“我不过生日。”
“不会吧?”黎晓很意外,“你真的四年才过一次生日?”
季扶倾“嗯”了一声,说:“其实我不怎么过生日。”
八岁生日那天发生的事,给他留下了心理Yin影。从此他不要任何生日礼物,也不再期待过生日。
生日对他而言,不是一个必要的庆祝日,他对此并不执着。
黎晓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我想给你挑礼物,等到开学送给你的。可是还没挑到合适的,就两手空空来见你了。”
季扶倾道:“礼物你不是已经送给我了?”
黎晓怔忪片刻,回忆起睡前的片段,肌肤瞬间弥漫着一层粉红。她小声说着:“我才不是礼物……”
“想什么呢?”季扶倾握住她的手,“去年,你给我送过生日礼物了。”
黎晓蹙着眉头,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他所说的生日礼物指的是什么。
季扶倾提醒道:“小黄人。”
黎晓说:“可是你没要啊,这不算数。”
那个小黄人至今安然无恙地待在她的手办柜里,她一度因为季扶倾的冷漠而对这个小黄人撒气。
好在,结果是好的。
季扶倾这才对她道出实情:“我把你送我的盲盒拆了,所以给你买了新的。”
黎晓盯着他看了好久,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他还给她的盲盒是另外一个?
她有些气恼,小拳头砸他肩膀:“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件事难过了好久?”
季扶倾任由她捶着自己,等她发泄够了,这才说:“阿狸,你送我的是隐藏款。”
“原来你舍不得把隐藏款还给我,才给我一个普通款!”黎晓佯作生气,“你太过分了!”
季扶倾无奈地看着她,说:“你想要,我还给你。”
只不过,这小黄人身世坎坷。不知四分五裂之后,还能否完璧归赵?
黎晓却说:“我不要。送你了,就是你的。”
季扶倾哑然失笑。
她这番闹的是什么呢?
黎晓十分傲娇,又说:“那我今年就不送你生日礼物了。”
季扶倾唇角轻牵,说:“你在这里,我还要什么生日礼物?”
黎晓咬着嘴唇,偷偷笑了。
她瞄着他,忽然发现他穿了长袖长裤,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好像生怕她夜里对他动手动脚一样。
也不知道谁才是饿狼,她腹诽着。
“你穿成这样睡觉?”黎晓问。
“不是睡觉,等会儿带你去吃饭。”季扶倾说,“你不饿吗?”
话到这里,黎晓才察觉出饥饿感。她今天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
季扶倾揉了揉她的长发,随后站了起来,对她说:“你去浴室洗个澡,我先去行政酒廊。你洗完澡过来找我。”
黎晓乖巧地“嗯”了一声,从藤椅上起身,正要往浴室走,想到什么,又顿住脚步。
她抱了抱他的腰,只一秒,季扶倾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松开手,像只兔子一样逃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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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晓洗完澡已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
她想不通,黎天亮平时洗个澡只需不到十分钟,怎么季扶倾像个女孩子一样磨磨蹭蹭。
以后他俩真在一起了,岂不是要抢浴室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