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残忍的男人现在抱着他,听他复述完回忆,平静的表情有些松动,随即叹了口气,俯身亲吻满是痛苦与恐惧的眼睛,平和的动作带着些许温存,又拿了颗子弹给他,仿佛在鼓励他的勇气。
向来把性奴当物品的暴君怎么可能温柔和善,抬眼看向两个受尽折磨的奴隶,在阿迟看不见的地方,墨黑的瞳孔Yin冷得掉冰碴,指尖轻点木质扶手,似乎已经积攒了许久的怒气,将全部的耐心都留在了阿迟身上。
冷俊的男人沉默地命令两个助手把他们拖走,深如寒潭的眸子昭示着并不愉悦的心情,烟雾缭绕,天生的上位者气质跟对阿迟的温柔判若两人,吓得奴隶们双腿发软。
高傲的调教师面色如霜,像是看在阿迟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如同对猎物突然失去兴致的狮鹫,连掌控死亡都索然无味。
心尖仿佛被猫爪子抓破一角,叮的一声拧紧了。时奕顿了顿,瞬间收敛了戾气,犹豫片刻还是在阿迟薄汗一层的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安抚意味明显,动作小心了许多,生怕他受到惊吓。
只是微抿的嘴角让人不得不在意,始终擒着一丝原由不明的不悦,从阿迟出现那一刻持续到现在,无法释怀。
令人安心的烟草味仿佛最好的镇定剂,在占有自己的Alpha怀里,阿迟轻轻吸了口气,苍白的脸上写满对调教师的恐惧,仿佛内心Yin影与给予温暖的不是一个人。
细若蚊声的描述断断续续,若是旁人根本想象不出来阿迟经历了什么,可时奕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所有奴隶对他的恐惧大过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灭的,他也并不相信阿迟真能变成正常人。
心头尖锐的疼痛突然袭来,如同针扎万分清晰,共感带来的感同身受让时奕猝不及防。指尖抽动,他眼神复杂思索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把阿迟完全揽在怀里,低下头温柔地不断亲吻纤细白皙的颈窝,想给予冰冷的身躯一丝温暖。
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自标记了阿迟,他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果决了。好比现在,阿迟触及他的底线了,他甚至还盘算憋着火气就此作罢。
“求先生……让058伺候您……”
阿迟还在重复毫无意义的话,失神的眸子仿佛这些天的经历都化成了灰,记忆的黑chao将他一下子卷进海底锁个结实,出都出不来。
他太害怕那位持鞭而立的“时先生”了。若是先生不肯使用他的嘴,他会被后xue的鞭子活活疼死。阿迟恐惧地想,下辈子大概也要做性奴了。
或许眼中那抹绝望太过支离破碎,让时奕觉得无比扎眼,充斥温存的亲吻颇有耐心,一下下印上单薄发抖的身子,像极其爱惜一件珍藏摆件,不舍得落灰。
算了吧,放过他。他已经是你标记的Omega了,别那么刻薄。时奕头一次劝说自己对奴隶宽容些。
“你该叫我什么?”没有丝毫苛责,他缓缓抚摸着乖顺的发丝,细细引导他走出Yin影。
尽管足够轻柔,怀里的人还是猛地一颤,破碎的思维反应良久才小声试探地回答,“先生。”
他再度揉着阿迟低垂的脑袋,像在安抚窝在怀里的猫。
“你忘了,阿迟。你已经是我的了。”
他轻声的语言与平常工作时的冰冷天差地别,分明是极其专业的诱导,让人昏昏欲睡又深深潜入心底。
“主人标记了你,从今往后你就是宠物了。”
话一出口,时奕明显感到心头一块大石被挪走了。阿迟只是沉浸在回忆中而已,陷得不深。灰暗失神的眼眸仿佛拨云见日般逐渐明朗,果然,宠物二字对阿迟而言如同救命稻草,是一辈子奢侈的渴望。
“啊……”
阿迟张了张嘴,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似乎用尽全力在混乱的思绪里挣扎,“先生……”
“不是先生。”时奕耐心地纠正,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奴隶下意识的磨蹭而染上暗褐金色,摸了摸他的脸,强制他直视自己,“是主人。”
他曾多次向阿迟强调归属,多少留下些不浅的痕迹。阿迟似乎并不能抓住话语的重点,失神的眼眸反应了良久,终于还是有了起色,怔怔呢喃,“主人。”
“嗯。”
“主人。”他又重复了一遍,看着时奕的眼睛明显清亮了起来,终于逐渐回过神。
面前的男人不顾肮脏占有了卑贱的他。
这双褐金色的眼眸像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将崇拜与依恋穿在一起。阿迟想起时奕俯下身子亲吻自己的样子。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第一次有先生肯亲吻他,那样珍惜、那样温柔,无关情欲。
像是想起越来越多的事情,手里的子弹也握的更紧了,苍白的嘴唇逐渐弯起,乖顺内敛,像个好看的月亮。
主人怎么能这样好,非但没将许愿的子弹收走,还多给了一个。
纷飞的记忆如同尘土,终于在一场春雨下归于平静。一桩一件像不可或缺的零件,完美拼合上残缺的灵魂,变得生动。关上那扇可怕的回忆大门,一切归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