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记错,他落到楼雾失手中,已经四十多天了。
被安置到这个大房间后,楼雾失仿佛真的痛心悔过似的,要他好好将养,什么样的名贵药材也为他寻来。
每到夜晚,楼雾失总会来。他曾疑惑过,这人没有其他姬妾么?如何有空夜夜都来?且人虽来了,却只躺在他身旁和衣而睡,从不有所逾越。
过于强烈的反差让变星霜陷入恐慌之中。他确定楼雾失不是此时的翩翩君子,可也……难道过去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吗?
浓浓的虚无感裹挟着他,让他分不清是真是假,终日遭受折磨。他不敢全心全意地信任楼雾失,又不能否认楼雾失此时的温柔是假。
楼雾失日日为他擦洗上药,终于有一日,他忍不住问:“郡王,为何日日都来?”
“因为这是我的卧房。”楼雾失理所当然道。片刻后,他盯着变星霜,待把人看得浑身不自在,才做出委屈扭捏的状态:“原是我日日都来,招你烦了。本王从未如此照顾过旁人,谁料将军是不稀罕的。”
楼雾失叹息,擦擦手上不存在的脏污,语气陡然转冷:“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本王不抬举你。”
“没……”
被他一通抢白,变星霜已经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他想辩解,又说不出口,楼雾失负气而走。
他不知道楼雾失说的“不抬举他”是什么意思,当天连饭也吃不下去,一个人躺到夜深,楼雾失果然没有再来,他反而睡不着了。
楼雾失果然十分Jing通如何折磨他人。
三天后,他依然惴惴不安,直到一更鼓响,楼雾失还没有出现。该不会又想出什么办法来折磨他?
他堪堪合眼,逐渐开始想些别的。
外面有守卫,而他身上带伤,右腿又无知觉,是没办法单凭自己逃出去的。思来想去,总还是没什么希望,干脆睡着好了。
就在这时,楼雾失推开房门,泄满地月光进来。变星霜只看一眼,就忍不住屏住呼吸。
那样的月色,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楼雾失行走其中,仿佛踏月而来。
他身着白色锦衣,上绣团蟒纹,罩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清瘦。乌黑长发并未扎束,随意倾泻而下,真如黑丝绸缎。风从背后拂过,他衣发微飘,转身合上门,就这么平静地走近。
这样的黑发衬得他肌肤愈加白皙,再离得近些,就能看清他惑人心魄的丹凤眼,和吐出过无数狠毒命令的薄唇。此时他笑着,只叫人觉得美极,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美而类妖,不过如此。
走到变星霜面前时,他利落地扯下那床锦被,顿时将伤疤遍布的躯体看个清楚。
不知何时,这十九岁的年轻将军,鬓角已生出一缕十分明显的白发了。
“你也在等我吧。”他一手拢过长发,俯身轻轻吻下去。黑发散落,与那一缕白发相交织,遮住二人视线,又生生造出纠缠。
美人踏月来,抚我鬓上霜。
这一次的吻是十分霸道的,撬开他的牙关,找到他的舌,无论他如何闪避,也绝无法逃脱。
变星霜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对方就已经掐住他下颌,换一口气,更加凶狠地吻上来。他觉得缺氧,更加长大嘴巴试图呼吸,可是这只不过是为楼雾失提供便利而已。
楼雾失用手蒙住他眼睛,一片漆黑之中,只有刚才那踩月而来的美人愈加清晰。那样的脸,那样的姿态。他甚至不敢确定那人是楼郡王,或许郡王有其他姊妹……
“我知道你在等我。”楼雾失与他分开,语气中有绝对的肯定:“为了等我,你茶饭不思,对不对?”
明知他在颠倒黑白,可变星霜又不得不承认,这几天没有见到郡王,他的确忧心地吃不下睡不着。可这和楼雾失所说,分明是两个意思。
但楼雾失根本不管,命令道:“给我宽衣。”
变星霜不动。
“要是你主动,我就温柔些。”楼雾失轻柔地诱哄他,末了又加了句:“反正你也逃不掉的。”
与其说变星霜被哄到,还不如说被后面那句弄得破罐子破摔,艰难地爬起来,只用一只手摸到楼雾失的衣带,磨磨蹭蹭地解开了。
楼雾失便握住他手,自己褪去剩余衣衫,很快也赤裸地站在他面前。明明胯下已经高高挺立,明明快要被情欲烧尽理智,为何还是看上去那么干净?
只要他愿意,就能永远不染尘埃一般。犯过的所有错,沾染的所有血,只要他想,就能一瞬间剥离开来。
在黑暗中,摸到楼雾失狰狞高耸的下体,不可避免地与那黑发美人重合。
变星霜忽然非常妒恨,于是回握住他的手,将拉下来,待他弯下腰,就用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借力撑起上身,在那修长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杀人多了,连咬一下,也能要人命似的。
他很快尝到血腥味,且得到病态的满足感,松开嘴,依然依偎在楼雾失肩上,渐渐收紧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