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安抚似的轻轻摩挲着龚卿刚才蜷缩的手指,肌肤相贴的地方原来可以这么热,从前也不是没牵过手,为什么没有如此心动?
原先觉得漫长的暑假最终还是禁不起时间的流转,日升日落几个辗转,假期就一下子到了头。
路阳阳:“这条路很苦,但生活是过给自己的,万事难以两全,周围可能会有非议,可也还有跟我一样理解你们的人,尽管我们能做的很少,但至少可以让你们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孤独。”
程煜轻轻点头道:“知道,大家都会觉得我们兄弟俩□□吧,社会和法律,甚至我的家庭都不会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要,因为我爱他。”程煜的眼眶有些发红,他说:“我不想看他一个人在痛苦里挣扎,他已经很苦了。”
路阳阳:“不觉得,你是个弟控,从我认识你的时候就是,所以当你问我上一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她停顿了须臾,又说:“可你知道你们在一起会有什么问题吗?”
程煜有些疑惑:“你不感到惊讶吗?”
原本快要睡着的龚卿被这轻柔的触碰惊醒,他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手指,随后又对自己这样的举动后悔不已,短短两秒钟,他的心情起起落落跟过山车一样,心跳骤然加快,意识清醒后,垂着的手僵在那里不敢动了。他贪婪的想留住手心里的温度,也害怕自己的行为让这抹暖意消失。
程煜抬起胳膊轻轻地捏住龚卿垂下的手。
程煜和龚卿买了夜间的卧铺车票,一个在上铺一个在中铺,这位置对于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着实有些伸不开手脚。
程煜看着她的眼睛,点头道:“认识,我弟弟。”
路阳阳的话音很轻柔,却如助燃剂一样让程煜的心中燃起了点点星火,千言万语都含在了一句“谢谢”之中。
他们拎着箱子往下走,但程煜没放开龚卿的手,人潮拥挤,不知道有没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这里,可程煜不在乎。离开了南市,认识他们的人少之又少,他不必在乎那些萍水相逢的人的目光和想法,这里虽然不是乌托邦,但他愿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予龚卿如同恋人一样的温暖与幸福。
“你喜欢的是谁?我认识吗?”路阳阳见他半晌没有回话便又开口问道。
龚卿在列车的“哐当”声中逐渐升起了睡意,原本抓着被子的手渐渐松开垂在了半空中。程煜没有睡着,未被窗帘遮住的微光打在龚卿的手上,时明时暗,显得这手更好看了。这只手曾经教他谈过钢琴,这只手曾经挽着他的臂膀入睡,这只手曾经会肆无忌惮的勾住他的脖子,这只手的主人……我喜欢。
程煜又重重的捏了下龚卿的手后松开,回道:
龚卿虽然十分留恋掌心里的那抹温度,但还是收回被子里,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他拉着行李箱走的心不在焉,走到楼梯口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差点踩空。程煜看他身子一歪赶紧拉住他,忙说道:“走路不看路,人这么多,摔一跤发生踩踏事故怎么办!崴脚了没?”
路阳阳像是已经猜到一样,了然的点头嗯了一声。
睡吧,好梦!
龚卿这才回过神,说:“没事没事,刚没注意。”
程煜生出一种别样的想法,如果这种禁忌之爱是错的,那么坠入地狱的痛苦不该只有龚卿一个人承受,兄弟之间生出了这样的感情,既然拉扯不断越陷越深,那就同入修罗鬼蜮结伴,至少这世界上还能有不被他们牵连的干净人。
程煜似有所感,轻轻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龚卿发了条消息:
次日上午列车到站,直到出站的时候龚卿还是懵的,回想起昨夜的牵手,他始终有种不真实感。牵手,他们从小就牵手,可在他明晰自己的心之后就很注意这样亲密的行为,在跟大哥坦白之后就更是没有再牵过手。那么现在呢?大哥在明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前提下和自己牵手,和自己十指交握,真的不是自己想太多而做了一场美丽的梦吗?
哥,谢谢。
“那你还要继续吗?”
龚卿的手机在这连续不断的“哐当”声中响的并不突兀,没有惊醒车厢里其他熟睡的旅客。他拿起手机看到大哥发来的消息,心里五味陈杂,他抹掉眼泪后回了一条消息:
那一刻的心动无法言表,像执念太深苦苦不肯入轮回的孤魂突然看见了人间的某处烟火而重新燃起希望,也像一个将死之人突然抓住了回光返照时那一刻的幸福,患得患失,惊喜与不安交错。龚卿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发出呜咽的声音,眼泪却早已不争气的流湿了一小块枕头。
两个人就这样牵了不知多久,龚卿最终忍不住勾手回握试探了一下,结果回应他的是更加紧密的十指相交。
可是想归想,到付诸行动上时他还是不能免俗的胆小了一下,他不怕自己沦为别人的笑柄,可他在乎他的父母亲人会被别人戳脊梁骨,而且他最担心的的是父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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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我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