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七月交税的时候,怕有什么不测,所以陆家交了一部分陈粮,剩下的一部分则是以银代粮,也算是有个保障。忙完了割麦,这个夏天也就快过去了,而现在,正是地里忙着秋收的的时节,陆兴安和爹爹们去地里收玉米了,只剩即将生产的刘绫和茂茂在家看家。
茂茂如今两岁多,正是满院子追鸡撵狗的年纪,刘绫则坐在檐下的矮凳上帮陆兴安做衣衫,庄稼人没那么多讲究,能省则省,所以即便刘绫手艺一般,成婚之后也一直在做针线活。
终于缝好了,刘绫打好结,咬断针线,扶着肚子站了起来,在矮凳上坐的时间太久了,腰有些酸,肚子也窝着,胎儿不满地踢打着,刘绫不住的往前挺腰,肚子显得越发硕大了,他爱怜地抚上自己浑圆高挺的足月孕肚,“嘶…小祖宗,哎呦,莫要再踢了,爹爹肚疼…呃…脐处似又肿了些,你要出来了是吗?”
慢慢撑着后腰站起来,他又去看了看坛子里腌着的咸鸡蛋,慢慢叉着腿蹲下,看坛子里蛋的色泽,已经腌的差不多了,可以拿去卖了,正好明天就是集日,刘绫就想趁着自己还没生,再卖最后一次。
这两年年成不好,苛捐杂税又多,每年交完税就剩不下几个钱了,每到农闲了陆兴安就要去做工,他不怎么识字,只能干最苦最累的体力活,工钱还少的可怜,每次回来整个人都会瘦上一大圈,每次刘绫都十分心疼。
可却没有办法,一家老小要吃饭,自己的肚子又太争气,一胎接着一胎,肚子里这个落生以后日子恐怕会更难,能多赚俩钱就得多赚点。晚间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就跟家里人说了这事,一家人都很反对,林桐道:“不行,眼看你这肚子也没两天了,这次又是脐产,很容易难产,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等过两天秋收完了我去就是了。”
陆兴安也道:“是啊,阿绫,昨天陆阿爷来看过,说你随时都有可能临产,别让我担心,好不好?”刘绫摇摇头,抚着自己滚圆的肚子道:“爹爹,你们的意思我知道,可那坛鸡蛋已经腌好了,再腌味道就变了,恐怕会不好卖,明日正好是集日,有牛车,我就去镇上把鸡蛋给几家老主顾送去就回来,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顿了顿,刘绫接着说道:“茂茂还小,等我肚子里这个孩子落生了,不是我看着,就得是爹爹帮忙看着,算来算去家里也会少个劳力,这两年年景又不好,咱还是得多挣点,以备不时之需才好。”这话正戳在家里人的心口上,让人无法反驳,见众人沉默,刘绫知道自己说服了他们,吃完饭就去准备明天的东西了。
第二天一早,刘绫就背上竹筐,托着肚子出了门。坐上牛车,陆兴旺家的就吃惊道:“你这都快生了,咋还出门赶集啊?”刘绫笑笑,把竹筐放在身边,往上托了托自己有些下坠的圆肚,对他说:“嗐,家里的腌蛋好了,趁着自己还能动弹,赶紧卖了才是。”
“倒也是,能多赚点才是正理,我生老大的时候,当天还在地里除草呢,差点生地里,唉,谁叫咱们是庄户人家呢!”陆兴旺家的感同身受,又伸手摸了摸刘绫的肚子,“都要生了,咋还这么挺,哟,还挺有劲!”孩子感受到外界的抚摸,立马踢了一脚。“唔…嗯…这孩子一直爱动,生下来估计也是个皮猴,我这次是脐产,肚子自然圆挺一些,也不知会不会顺利…”
刘绫抚着肚子安抚胎儿,摸到脐处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圆硬的东西,那应该是孩子的头,刘绫欣慰的笑笑,孩子的体位已经转过来了,为出世做好了准备,看来真的如陆阿爷说的那样,孩子随时都有可能出世,今天过后自己就在家里好好待产。
陆兴旺家的听到他说是脐产,面色也严肃起来,小声道:“那你还敢出来!我娘家族里有个阿叔,当年也是脐产,生了三天三夜才将我堂弟生下来,这还算好的,咱们陆家庄有个族里的族兄,第一胎就是脐产,结果难产,折腾了四天孩子也没生下来,父子俱亡,今天回去之后,你可得乖乖在家待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刘绫谢过了他的好意,表示今天之后就不再出门了,安心待产。一路上说说笑笑就到了镇上,约定好了回去的时间众人就各自分散开了。刘绫将腌蛋先送到了各家老主顾那里,他的老主顾都在一条街上,倒是省了他不少体力,送腌蛋的时候还得跟他们交代一下之后的事情:“这是您家的蛋,剩下这两个月就是我们当家的给您送了,您也瞧见了,我肚子这个眼看就要落生,等孩子大些我才好出门呢!”
送腌蛋的过程中,刘绫就觉得肚子抽痛了几回,不过没什么规律,而且疼痛感也不强,也就是一闪而过,临近生产,有些假性宫缩倒也是正常的,他也就没太在意,毕竟离产期还有几天。可惜他看不见,掩在衣服下的脐口已经越发红肿,而且已经微微张开,俨然一幅胎满将产的模样了。
等送完蛋,他只觉得腰酸背痛,肚子也沉了些,他不禁撑着腰往前挺了挺,孩子的头似乎就顶在他的脐口处,又是一阵抽痛:“嘶…呃…又来了…”刘绫摸了摸有些躁动的肚子,发现胎头又向外顶了一些,“这次似乎疼的比之前厉害些,看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