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谦便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天明,正如很多很多个夜晚一样。虽然一夜未眠,但周谦并不觉得困倦疲惫。早上7:30,他收到了来自于老虎的消息,让他8:00到于老虎的房间一趟,有事要说。
周谦心想,我正要看看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早7:45,周谦临出门前将蕾丝眼罩又给还睡着的人戴上了,出门后让小弟守着房门,任何人不许进入,一旦房里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告诉他。
一切安排妥当后,周谦提前到了于老虎房间,这时于老虎正坐在沙发上喝早茶。于老虎让周谦坐下,又递给他一支雪茄,这才开口说话:
“怎么样,阿谦,昨晚的滋味不错吧?你早就该尝尝这滋味儿,集团的兄弟们哪个有18岁才开荤的。”
周谦点头应下,他本就沉默寡言,谁都没觉得不对劲。
于老虎吐了个烟圈又说:“前段时间你做的不错,魔都那边打电话总和我提你,辛苦了,正好最近没什么大事儿,阿谦你可以歇一歇。”
“昨天那傍家儿怎么样?腻了没?腻了爸爸给你换新的。”
周谦心中一动,于老虎好像不知道这个相貌的珍贵程度。他按下心思,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说:“我觉得他还挺好的。”
于老虎“唔”了一声,眯了眯眼,说:“是嘛?那就留着用,那玩意儿老是老了点,但胜在稀奇,倒也有点趣儿。不过,那傍家儿你领回去可得看紧点儿,别让他跑出去说些不该说的话。”
周谦心中一窒,老?他连忙问:“这人是犯过什么事儿吗?怎么落到咱们手里的?”
“倒也没什么,就是秦爷那边的堂子让他瞧见点儿不该瞧的,本来是让咱们帮忙处理掉,没想到一脱衣服竟是这么个尤物,就留给我的阿谦开苞了。具体瞧见了什么,你也别问了,等过两年再让你知道,现在知道对你没好处。听懂了吗?”
周谦点了点头,问到:“那傍家儿的档案您这有吗?我想瞧瞧。”
于老虎一乐,“这是放心上了?放心,这人咱们弄进来的时候都查过,干净得很。档案也给你准备好了,喏,都在这儿了。”
于老虎拿出个牛皮纸袋放在茶几上,又拎出个黑色的密码箱。
“那人来的时候穿戴的行头你去找阿斌拿,都在他那儿。这是新来的好药,你别瞪我,不是毒品,顶多算是兴奋剂。隔三差五喂一支,能让他天天流着水儿往你身上爬,昨天给他用的药就是这个,效果是不是不错?多少会成点瘾,但也是让他更听你的话。”
周谦微微一笑,笑着说:“谢谢爸。”
于老虎也笑眯了眼睛,对他说:“跟我你还客气,行了,带着人回去吧,不留你了。”
周谦提上东西,一鞠躬,转身走了,于老虎笑眯眯地目送他出门,俨然一副“父慈子孝”。
离开于老虎的房间,走在走廊上,表面平静地外表下隐藏着正在熊熊燃烧的内心。从于老虎的反应来看,这个人的出现仿佛完全是一个巧合,这是不是说明,周谦心中最不可能为真的猜测实际为真?!
周谦手里提的文件袋已经开始烫手,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却又不敢打开。于是快步回到了昨天住的房间,把自己的短袖上衣脱下来往屋里还在睡觉的人身上一套,把人抱起来就走。直到到了自己车上,把人塞进副驾驶,自己坐进驾驶位上时,周谦确保没有任何人能看到自己失态,抖着手打开了档案袋,顺势掉出来的是一张身份证。周谦抖着手把身份证捡起来,只见顶上写着:周长海,1980年6月x日,首都市西城区xxx小区xx单元x号,230xxxxxxxx。
周谦霎时红了眼,扭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正穿着自己上衣睡觉的人。
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周谦趴在方向盘上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复又抽出其他所有的资料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
2000年,结婚,妻子魏明芳。
2003年,研究生毕业,同年入职 。
2008年,从所在高中单位辞职。
2008年,离婚。
2010年离开首都,前往石家庄。
往后7年,分别旅居太原、武汉、重庆、成都、合肥等地。
半年前来到州城定居,现居住在城西银泰城。
人际关系简单,以写作和首都房屋租赁金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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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行字,道尽了周长海的半生颠簸。
不知什么时候,向来流血不流泪的周谦泪流满面。周谦甚至想立刻摇醒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父亲、他昨夜辗转cao干的男人,问一问他,他一个名校毕业的大学生为什么要从那么好的单位辞职?为什么没有再婚生子?为什么半生流离失所,好像在沿着我当年被拐卖的路线找寻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落在我这种人手里?
命运在周谦被篡改后的18岁生日这天,和周谦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