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调最近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自游乐场之行后,他老是会不自觉地去观察龚英随的表情。他像一只被套在麻袋里的幼猫,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在麻袋上开了一小个口,他得把那唯一的口子扯大些,才能彻底看清外面的全貌。
但越是观察,他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发现龚英随脸上只出现过两种表情。
大多数情况下,龚英随都是笑着的,这是他的一种表情。还有一种……
是空白,脸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笑,没有怒,连轻微的皱眉都没有,但却像是他最自在的时候,脸部肌rou都放松下来,懒洋洋的。
他不禁想,人真的可以只做出两种表情吗。
再往深处探究,他几乎从没在龚英随身上发现过什么多余的情绪,他从没有和自己诉说过任何外面的事,无论是公司还是其他什么,他们的话题总围绕着自己和陈误。
好像他的生活里除了他们两人就没有其他。
这种结论让陈调觉得心惊。
但事实上,陈调也知道是自己在钻牛角尖。
龚英随完美的不像话,温柔体贴,帅气多金。反观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比不上他,甚至有着这样一幅肮脏的身体,还做过堕坏不堪的事。
跟自己在一起就是龚英随人生唯一的污点。
内心的愧疚感和自卑无限扩大,自己就像一个虚伪的小人,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空洞,竟开始从龚英随身上找问题。
连表情这种细微得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都要抓着不放。他心里清楚这些都是自己的原因,一边深深地指责自己的无耻,一边又却仍是控制不住地这么做。
他确实得找到些理由来支撑着自己恬不知耻地继续隐瞒着龚英随,继续待在他身边。即使这样让他痛苦不堪,他也舍不得放弃,好不容易,苦了二十多年的人生,好不容易让他能和爱的人在一起,这是他人生唯一的幸运,他是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a市这几天天气不太好,Yin森森的云把天空密密地遮住,透不出一点阳光。临近下班时间,陈调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说不上来的原因的,他莫名有些不想回家。
但刚才龚英随已经给他发了消息,说已经快到他们公司楼下了,陈调怎么好再说出什么不回去的理由。
刚到楼下,就看见站在公司门口的男人,由于气质出众,长得也好看,路过的人都频频朝他那里看。
陈调小跑着过去,“怎么不在停车场等我?”
“车借同事开去了,我坐车过来的。”
陈调倒是不知道龚英随还有关系这么好的同事,有些疑惑,“是谁啊?”
龚英随看了他一眼,“卫霖。”
陈调脚步顿了下,不再接话了。
他低着头,平时要是龚英随不来接的话他就坐地铁回去,所以现在也自然而然地往地铁的方向走。
龚英随叫住他,“我们就在这等车吧。”
其实离家也不是很远,坐地铁就几个站的事,陈调觉得坐车浪费了,“我们坐地铁吧,也挺快的。”
龚英随想了想,倒是爽快地答应了,“行啊,听你的。”
等进了地铁站,陈调就后悔了。
人也太多了。
现在基本上都是龚英随在接送,这么久没做地铁让他直接忘了下班高峰期地铁里有多挤。看着四周站满的人,他犹豫地看了眼龚英随,“要不我们还是去坐车吧……”
“没事啊,好久没坐了。”他牵住陈调,“等下进去别被挤开了。”
陈调抓紧了他的手。
车厢里人真不是一般的多,俩人中间很快就被隔开了。虽然嘴上说着不嫌弃,但龚英随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本来空间就小,还要装下这么多人,人和人挤得严丝合缝,不用扶着都能稳稳当当地站着。四周还掺杂着各种陌生奇怪的味道,空气都是闷的。
龚英随个高,陈调一眼就能看到他。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肯定不舒服极了,和自己对上眼露出的笑都有些勉强的意味。
到站后下了一波人,又挤上来更多,陈调觉得自己手脚都快伸不开了,空调起不了什么作用,身上闷出热汗来。
他后面大概是站着一个很高的男人,那人的手放在身侧,手背刚好和陈调的tun挤在一起,他的手挤压进陈调的tunrou里,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毕竟环境就这样,坐地铁和别人挤挤碰碰很正常。
但很快,那人的手突然转了个方向,手心朝外,陈调的tun就恰好嵌在他的掌心里。陈调稍稍扭过头,身后和他有几个和他挨得近的人,表情都挺正常。在陈调就要以为是自己多想的时候,那只手突然重重地在陈调tun上捏了一下。
陈调疼得叫了一声,他恼怒地回头,也不管究竟是谁,对着身后的几人压着声音低吼:“你做什么?!”
没人理会他。
陈调皱着眉,觉得自己这样子能够给那个人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