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廷开始过着早出晚归的生活,一起床就出门吃早餐,接着跳上捷运,漫无目的地地搭着,直到末班车。
小廷接过安全帽,突然想到这个早该问的问题。
『妈,我在全市运动会拿到跳远第二名喔。』
「叫我Ruby就好,你呢?」
小廷摸着妹妹的头,温柔地说。但小五的他,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会持续多久──爸妈的婚姻,还能维持多久。
他想要再一次被妈妈抱在怀里。
「喔,那你多大了?高一?」
『嗯…咦?』
没想到她跟小廷读同一所高中──那间录取分数排名全台北前十的S高中──这个外表放荡不羁的女生,竟然是他的学姊。
每次来吃早餐,她总是坐在附近,穿着深色的低胸T恤、露出傲人的乳沟。下半身通常搭配黑色牛仔裤与帆布鞋,右前臂还有个宝石状的红色刺青。她的头发是亮棕色,长度及肩。两只耳朵都挂着耳环,而且数量很多,左右各有三个。虽然她的脸型是漂亮的鹅蛋脸,五官也很立体,却经常板着脸、皱着眉,摆出不悦却又带着一丝野性的性感表情。
「你妈妈,不会回来了。」
因为他还想要感受妈妈的温暖。
小廷还没反应过来,女生就跟柜台点好了单。
小廷腼腆地说。
小廷惊讶地抬起头。
「不用谢啦,我才没那麽恶劣,要国中刚毕业的男生请客,哈。」
「是你的吧,你刚刚拿手机的时候掉出来了。」
女生咬着吐司问道。
『嗯…咦?』
「你妈他,不要你们了。」
「欸,你住附近吗?常常看到你来这里吃早餐。」
如果我这麽努力,妈妈会拍拍我的头吧?
『嗯…我…我住对面。』
其实,他注意这个女生很久了。
「嘿,这是你的吗?」
「走啦,带你出去晃一晃。」
虽然如此,虽然这个家已近支离破碎,但小廷不想放弃。
【第
小廷摸了摸裤子,发现原本放着悠游卡的口袋空荡荡。
『咦,怎麽会…』
「你读哪间?」
『嗯,而且如果…如果妈妈还是没回来,哥哥会…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谢谢…』
「你等一下有事吗?」
如果我继续努力,妈妈会回来的吧?
小廷坐在早餐店的位子上,正准备夹起蛋饼。一个女生突然走近,手持着悠游卡。
「真…真的吗?」
『嗯…啊?没…没有。』
小廷总是这样想。但,摆放在客厅桌上的奖状和成绩单,却没有动静。不论放了几天,都留在原处,无人拿起,直到被风吹落,滑进沙发底下。
『妈,我这学期的总成绩,是全班第三名喔。』
『S…S高中。』
「我要工作,不会去。」
『爸,礼拜六的毕业典礼…你会来吗?』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好几周。
爸爸坐在客厅的沙发,桌上摆着好几张文件。
『嗯…今年…刚要升高一。』
「我拾金不昧,你请客一下不过分吧,哈。」
小廷眼睛盯着桌上的蛋饼,腼腆地说。
「那就上来吧,小廷。」
爸爸将眼镜拿下,看着前方的电视柜。
学姊走到柜台前,直接帮小廷结帐,并走出早餐店。
「哈,那你要叫我学姊喔!我也刚毕业,嘿嘿。」
小廷拿着国中毕典邀请函,站在客厅,虽然他心里早就知道答案──
看起来是年纪比他大一点、长得还不错的89妹,小廷这麽想。
『不会…妈妈…妈妈会回来的。』
国中毕业後,进入了暑假。妈妈的身影,还是没出现。但,家里却住进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阿姨。
*
小廷不想待在家。
『喔…谢…谢谢。』
『那…那…那妈妈──』
「那要不要听学姊分享我们高中的小秘密啊?」
小廷一边安抚才小二的妹妹,一边把为了盖住争吵声而打开的收音机音量调低。
但那个女生突然在对面坐了下来。
因为那不是妈妈。
『对了,学姊你…你叫什麽名字?』
学姊走到机车旁拿起安全帽戴上,接着打开车厢,拿出另一顶安全帽递给小廷。
『小…小廷。』
『妈,我被选为国中的田径校队喔。』
的甩门声後,跟小廷一起躲在房间棉被里的妹妹,担心地问。
小廷慌张地接过悠游卡,接着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