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漪反倒觉得好笑。
“为什么叫他小沈总呀?”她问身边的同事。
同事讶异道:“你不知道他吗?哦, 也对, 你是学语言的, 不知道他也正常, 他父亲是沈煜明,灯饰界的巨头,也是被称为国内最会投资的投资家,这个小沈总啊子承父业,在投资上特别厉害,你猜猜他投这个项目投了多少钱?”
“多少?”
“三千万!”
人工智能的总研发费用肯定不止几千万。但这3000万夸张就夸张在他属于沈思晏的个人投资,而非集体抑或企业投资。
不比影视投资,人工智能可不是拍电视电影这种上半年投入进去,下半年就能回本甚至高回报的资本游戏,好一点的,一两年能见着点水花,运气差一点,拖个五六年出不来成果都是正常的。
这三千万很可能连个响都听不着,还不如放银行存个三五年定期回报大。
不过风险大,回报也大,一旦出了成果,人工智能这类高新技术,别说回本十倍,百倍都有可能。
连漪听着身边人难抑的羡慕之词,她笑了笑。
作为投资方之一,沈思晏当然有特殊优待,连座位都在第一排。
从连漪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他的后脑勺。
他的头发不再是过去随意软趴趴的样子了,整洁有型,他侧头和身边的人说话,时而颔首以表同意。
研究院的院长来了,会议室里热闹起来。
院长一路亲切地同各位研究员问候,走到连漪身边时,他停住了脚步,说:“我知道你,很年轻的语言学博士。”
连漪起身道:“申院长,您好。”
“你好,我们现在NLP 技术太过于依靠机器学习,希望语言学博士的加入,会给我们找到一些新的突破。”
“承蒙您厚爱。”
简短的交谈了两句,院长继续往前走。
当他走到前排的时候,前排的人也都起身了。
在很多人都叫他院长的时候,沈思晏叫他:“申教授。”
在国内,研究员很大部分是有高校教学任务的,哪怕是申院长也是如此,他是本科教授也是博士生导师,在燕湖大学执教,教的是计算机必修课,“算法与数据结构”。
“沈思晏,我记得你,你是少有几个在我的课上拿满分的。”他握住沈思晏的手,将他拉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蹒跚学步到攀登高山,中国人工智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有一天退下了,这座山就是你们的了。”
“您身体健朗,一定还能推动中国技术向前走几十年,和您相比,我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好小子。”申院长笑着松开他的手,走上了台。
这个会议开了两个小时之久,从介绍项目,再到所有人做自我介绍,团队分工,小组名单,小组目标,研究目标,再到预期成果,事无巨细地在会议上做了介绍。
会议过后,负责人又带各位研究员去参观了研究院各个部门。
和摆满高Jing度仪器的实验室相比,连漪他们的工作室则充满文科气息得多。
两面墙是书柜,一张弧形的桌上摆了三台电脑,其他又各自有三张独立的办公桌,窗台上摆了绿盆栽,角落立着一台小型的测试仪,此外还有白板架,可擦笔,投影仪和幕布。
不过这边属于工作室而非办公室,他们办公室还另有一处地方。
那儿是普通办公室,只有书桌和电脑,但地方很宽敞,摆了四十台电脑。
为方便一些导师带研究生做实验,他们的办公室都是留有富余的。
他们小组共有十五人,连漪是里面年纪最小的,他们小组里年龄最大的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前辈,是做计算语言学的,其他还有负责软件编程,负责信息整合的,种种。
每个部门都有一个负责人,这个负责人直接统筹每个部门的大部分工作,入职会议结束后在工作室负责人又带大家开了一个会,将每个人的任务和任务时间都落实下去,至此,他们这个项目才算是正常启动了。
连漪拿着一份《国家人工智能研发战略计划》和《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回到办公室,她仔细翻阅了一遍文件,在文件第一页就看到“到2030年,人工智能理论、技术与应用总体达到世界领先水平,成为世界主要人工智能创新中心。”*
真正站在研究所里,脚踏实地地参与进这件事里,这是很激奋人心的。
办公室外有了一些喧哗声,有人去看,说:“有领导过来视察了。”
负责人立刻走出去迎接,连漪合上文件也站起身。
一群人走进了办公室,为首的领导说:“你们做你们的事,不用管我们。”
连漪看到了跟在院长身侧,落于院长半步的沈思晏。
院长似乎格外喜欢他,会议结束后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不时与他侧耳低谈。
他西装笔挺,沉稳地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