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又回,转眼两年就过去了,这两年家里变化也很大,褚义去林州跑商也是赚了一笔钱的,再加上这两年庄家收成不错,所以家里有些余钱。
因为离村子中心太远,褚家一直是独门独院的,最近的邻居都离了一里地,为了安全起见,褚义加固了外墙,把原先的木栅栏换成了石头垒的墙,还在墙头加了碎瓦片。
又在后院挖了一个地窖,存放一些粮食,腊rou,菜干,盐等日常用品还有些衣物。还在院子里挖了一口井,装了轱辘,这样用水就方便了许多。除了灰灰,又多养了几条狗。
五月应该是春光灿烂的时节,可惜家里除了满满和安安,谁也没有心情享受这美好时光。自从去年十一月到现在,藏云山附近一滴雨都没下过,虽然地里种了庄稼,但多是红薯,土豆这种耐旱还能充饥的作物,老农们都知道,一场大旱正在发酵,躲不过了。现在城里粮店的粮价已经涨了好几倍,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存粮。
转眼到了六月,骄阳似火,没有一滴雨落下,地里所有庄稼都枯黄了,连藏云山上留下来的藏云河都快干涸了,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细小河道,还能供人们做饭,村子里的井,深井还出水,浅井已经打不出水来了。
村里里正也是褚氏的族长,今天晌午把村民都叫到祠堂,在祠堂大家好看到了两个皂衣捕快,他们告诉大家县太爷已经动员富户捐了一些粮食,他们就是负责送到各村子的,让大家把这些粮食分一分,按人头领,大人一人一斤,小儿一人半斤,虽然不是长远之计,但也能解燃眉之急。村民们都对县令称赞不已,叫他“青天大老爷”!
褚义也分到了粮食拿回家里,其实现在褚家并不缺粮,地窖里藏着不少,这几年家里交赋都是以银代粮,攒下不少,可眼下的情况是他们根本不敢拿出来,一是怕别人眼红,二也是这大旱不知什么时候过去,怕坐吃山空。
大徽朝发生了自立朝以来最大规模的灾祸,外面已经赤地千里,有些地方甚至发生暴乱,更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在暗中计划着什么,当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些。
让我们把视线放回到褚家庄,这半个月村民们捡着能收的庄稼都收了,毕竟再种在地里,也没什么用。
半月之后有消息陆续传来,很多地方今年都发生了旱灾,一些地方发生动乱,县里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流民。
现在也不用种地,为着大家的安全,里正开始组织村里的青壮劳力每天上下午巡逻,褚义作为褚家唯一的青壮,每隔一天都要去一次。几天之后就碰到一拨儿流民,这时候褚家庄的地形就显露出好处来了。
褚家庄背靠藏云山,大山连绵几乎没人能翻山越岭来这儿,只有村口一条路,只要守住这条路,村子里就安全许多。而田家村与褚家庄相对而建,情形也还好。
可其他村子未见得有褚家庄和田家村这么幸运了,好在现任县令也算勤勉,县城已经半封闭了,每日进城都会让人盘查,怕流民伤人,也会让衙役去各个村子转一圈。
日子就这样往前走着,可形势却越来越糟糕,不仅流民越来越多,村子里也不安生起来。
褚家庄有个褚员外,爷爷考上过举人做过县丞,发了家,他读书不上进,家里花了钱给他捐了个员外,虽如今有些落败,但终究是褚家庄的第一有钱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家,夜里被人溜进院子,偷了不少粮食去,褚员外去族老那里大闹了一场,可也无济于事,粮食丢了也找不回来,他平日里为富不仁惯了的,不仅不帮衬族里乡亲,还盘剥族里穷苦人家,族老们对他也是积怨颇深,也懒得管。
或许这样的态度让那些懒汉、混混胆子更大,过了几天,一个晚上有人竟登堂入室想抢夺褚员外财物,被褚员外发现,扭打过程中褚员外被推倒撞到桌角,当场就死了。
这下事情就闹大了,里正和族老们商量了一下,将行凶的人送交官府,家人除族,赶出村子。
不管那几家人怎么撒泼不想离村,族老们都没容情,捕快来的时候,将这几家人送出了村。并且召集全村男丁,警告说再发生这种偷鸡摸狗甚至伤人性命的事,犯事的送交官府,家里人全家除族,赶出村子。
可随着家里存粮越来越少,饿死了的人越来越多,再严厉的惩罚也比不上被饿死的恐惧,这样的事儿屡禁不止,褚家也遇到了一回。
那天晚上刚睡下,就听见院子里几条狗狂吠起来,听着声音不太对,褚义和安杨赶紧出去看,就发现灰灰它们咬着一个人的小腿,看他们出来就松开只是围着那人。
褚义一看是村子里有名的懒汉,褚四,将人绑了,褚义就带人去了里正家,留安杨在家看家,安慰家中老人。
里正处理了那人,褚义想着家里是不是有点招眼,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之后就决定除了两个小的,大人都少吃一点,不然别人出去面黄肌瘦,他们家人却红光满面,不合适。
听着外头传来的消息,不止胡人南下,还有藩王谋反。朝廷内忧外患,竟是打起仗来。纷纷乱乱半年多,事态终于平静下